安相連同幾位大臣又哭了:「不可啊,皇上,您、您怎麼還能將此等妖妃放在后宮!」
我除了偶爾刺殺下狗皇帝,我也沒干什麼大壞事吧,怎麼就成了妖妃呢?
符羨安冷聲道:「哼,照安相這個說法,麗妃是妖妃,那朕是什麼?朕豈不是妖王?!」
「哇哦,椿月是妖妃,朕是妖王,也是很配的。」
我現在腦子里有兩個人不停地撞來撞去,一個如高山寒月威嚴不可侵犯,一個如傻子撞墻嘰里呱啦。
符羨安說一不二,說好了冷宮就是冷宮,幾個大老臣都被他掃地出門了。
他步履緩慢地朝著我走來,臉上籠著冷傲孤清的貴氣,劍眉星目,一派王者風范。
倘若,忽視他此刻在我腦中那上躥下跳的樣子……
「她怎麼還不開口,她不開口,朕要說什麼?」
「唔,她穿胡姬舞服的樣子甚是好看,好看極了,都怪那些老古板,總是盯著朕,害朕都沒敢多看椿月幾眼。」
「椿月,你為什麼一直要逃跑呢?待在宮里不好嗎?朕的后宮就你一個老婆,你想干嘛就干嘛,你為什麼還要跑呢?」
「為了堵住那些大臣的嘴,朕都差點跟他們說朕不行了,你為什麼還要跑!」
「你想練劍,想殺人,朕不是陪著你讓你殺嗎?!」
「所以你到底還想要什麼啊!」
「你說出來啊,說出來朕就滿足你,你總是不說,朕如何知道!」
聽到這句話,我直覺是個好機會,正想開口說我就想要出宮。
可是,他下一秒,心中又跳出一句惡狠狠的話。
「想要什麼都可以,除了離開朕,離開皇宮,你要是敢跑,朕下次一定打斷你的腿!」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腿,完犢子,沒得談了。
符羨安雙手叉著腰,在我身前站定,輕咳了一聲,道:「冷宮向來吃食稀少……」
腦子里的聲音:「所以,你還不開口求情,去了可就沒有豬肘子吃了!」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我第五次去冷宮的時候,他已經用過這個理由警醒我了。
我當初還以為,他是想威脅我,去了冷宮不給我飯吃。
結果,我去了冷宮不久,我常住的那個宮殿后來變得比正殿還要豐富多彩,吃食一應俱全,殿內不斷翻新,宮女嬤嬤一個不少。
我本不是當妃子的料,我問嬤嬤這冷宮向來待遇都這般好嗎,嬤嬤打發我的理由是:皇上日日來這冷宮,這是為了皇上過得舒坦,可不是為了娘娘。
我第一次當妃子,我屬實不知道,皇上是可以日日去冷宮的,所以,我信了。
我心里對他的氣,比泰山還高,跟他抬杠道:「無事,剛好臣妾在減肥。」
「嚯!減肥!哪個王八羔子敢攛掇著我的椿月減肥!減什麼肥!難怪上次朕摸著腰都瘦了!」
他皺著眉,又想出一條:「冷宮里有不少老鼠……」
「雖然上次那只老鼠,讓椿月跳到了朕懷里,朕很是開心。」
我抹了抹似有若無的汗水,不耐煩道:「什麼老鼠老虎,您忘了您上次被那只老鼠嚇得,連夜把冷宮翻新了嗎!」
對!怕老鼠的是他,不是我!夢里的我跳到他懷里是吧!
他臉色一紅,還想說什麼,我手一揮。
「得了,您別說了,要不讓我死,要不讓我去冷宮!」
主要是我跪久了,肚子餓啊。
2.
符羨安憋著一口氣,拂袖走了。
我回了宮,打開柜子,拿起那個陪著我走了無數次冷宮的小包袱。
在宮女太監們一臉「果然如此又來了」的表情中,熟門熟路地走向了冷宮。
冷宮的守門嬤嬤一看到我,放下手里的花椒:「喲,娘娘,您又來了!許久不見娘娘了,娘娘可還安好?」
我謝謝您,大可不必用「又」這個字。
嬤嬤對我挺好,連夜讓小廚房給我上了幾個好菜,我一邊吃一邊感慨,幸好沒死成,不然就吃不上這麼美味的東西了。
吃完后,我上床準備美美地睡覺,腦中的符羨安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我猛地支起上半身,欲哭無淚地看著外頭。
不是吧?冷宮跟他的乾清宮隔著至少七個宮殿的距離,為什麼我在這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感情這讀心術,還帶自動追蹤功能?
離得遠會降低一些聲音的清晰度,但不妨礙它吵。
「月色如畫,本該佳人相伴,可惜朕的佳人去了冷宮,獨留朕空對月!」
「怎麼辦,朕好想去冷宮看椿月,朕已經兩個時辰沒有看到她了,可是,朕才剛跟她吵過架,朕實在拉不下臉!」
「也不知道,冷宮冷不冷,椿月餓不餓,椿月睡了沒?」
不冷!不餓!要睡了!能不能別煩我!
我捂著耳朵,沒用,那聲音像長在腦子里一樣,我崩潰極了,他該不會要這樣在心里念上一整晚吧?!
就這麼僵持了兩個時辰,整整兩個時辰啊!
我閉著眼睛,卻無法入睡,我聽到窗外的鳥兒都起床了,可是我還沒睡著,太折磨人了!
我掀開被子,套上外衣,從窗外出去,使了輕功幾瞬之間,就飛到了符羨安的寢殿。
守門的大太監看見我,連忙下跪,我一腳踢開門。
符羨安還在批改奏折,好家伙,這男人一心兩用還能這麼吵鬧。
他擱下筆,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神情,而后皺著眉冷聲道:「放肆,誰準你從冷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