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敢這樣對我的蠢貨,她還是頭一個。」
「我一味地忍讓不計較,只會讓你這種是非不分的貨色蹬鼻子上臉!」
我要是出事,不敢想我爹有多傷心。
我外祖父、外祖母年事已高,更受不了這種驚嚇。
我絕不會再給柳依依怨恨我、傷害我的機會。
蕭景眼中潺潺流出眼淚,「我帶她離開京城,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行嗎?我已經對不住你了,不能再對不起她。」
我有瞬間的怔愣,繼而面無表情道。
「有膽去跟我爹求,滾吧。」
我不恨蕭景。
只是感慨,他愛的人總是這般偏袒縱容、是非不分、不顧一切、毫無保留。
又慶幸。
還好,沒能跟他走到最后。
22
榴花照眼,荷香氤氳。
我娘站在我身后為我梳頭,「成親害怕嗎?」
「不怕。」我摟著我娘的腰撒嬌,「讓我過不上好日子,是郎君不中用,我有腳,知道跑。」
我娘笑著為我戴上冠,「嫁了人,也得聽你爹的話,好好孝順他。」
這話我娘從小說到大。
我點頭,「那是當然,我爹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本來一點都沒難受。
花轎走起來的瞬間,我看見我爹紅了眼。
突然淚如雨下,簡直把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
嗚嗚……
早知道招個贅婿了。
但是贅婿吃我的、住我的,我還得給他生孩子。
我統管全家,我爹的錢全是我的。
嗚嗚……贅婿都死。
紅蓋頭被掀開,我臉上還殘著兩道未干的淚痕,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彎起來。
謝慎明穿紅衣的樣子真俊啊。
他將我攬在懷里,用指腹抹去我的眼淚,「兩家只有三條街的路程,以后我常常陪你回去,不哭了。
」
用他的話說,當初我還不是看中了這一點。
我吸吸鼻子,起身端過桌上的梅湯,體貼地道,「相公,你招待賓客勞累了,喝點梅湯解暑吧。」
我將白玉勺遞到謝慎明唇邊。
我中了藥那回。
他假清高,讓我難受了很久。
我給他吃了點合歡散。
我要懲罰他。
他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唇湊到勺邊,直直望著我的眼睛。
迎著我緊張的眼神,溫順地一口接一口,吞咽。
沒一會兒,人高馬大的他癱倒在床,骨節分明的大手難耐地扶著額頭,嘴唇微張,喘息不止。
色氣彌漫。
天。
天。
我湊近,愛不釋手地摸摸他的臉。
手腕驀然被攥住,帶著笑意的沙啞聲音鉆入耳膜,「鶯鶯是在獎勵我嗎?」
……
龍鳳花燭燃了一夜。
偽君子悶聲不響、含情脈脈、伏低做小、察言觀色。
得寸進尺、陽奉陰違。
一本正經、明知故問。
23
謝慎明在吏部當差,說不上清閑。
我統管全家,也忙得很。
謝國公嚴肅冷峻,謝夫人溫柔寬和,謝蘭時跟她哥哥性子很像,也好相處。
我遵著做媳婦的本分,并不往我家跑。
將謝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還很賢惠地去接公公和謝慎明下朝,順便見一見我爹。
后來飯桌上我見謝國公給謝蘭時夾菜,一時紅了眼。
謝國公以為謝慎明欺負了我,要為我做主。
我趕緊笑笑解釋,「我娘三歲就離開了我,我爹一個人將我撫養長大。兒媳見爹爹和蘭時,一時想起了在家的日子……」
謝國公和謝夫人當時就吃不下飯了。
后來隔三差五就讓謝慎明跟我回家陪陪我爹。
甚至還讓謝蘭時和隔壁她最討厭的沈燕歸相看。
謝蘭冷冰冰地道:「他愛慕男子,如何配得上我?整日就知道侍弄他那張臉,柔弱造作,嬌氣黏人。這笨蛋,哪日被男人騙身騙心,他真完了!」
天。
看不出來,這沈小將軍竟是如此。
不過也能理解,我在外也有端莊賢惠的美名呢。
日子平淡甜蜜地過著。
等到春雨又綠了楊柳,我已有六個月的身孕。
肚子上長了紋,我恨得要捶死謝慎明:「都是你造的孽!」
謝慎明攬著我,耐心地哄:「太醫說,后面按摩可以消除,不會留下痕跡。現在也不丑,像貓貓的蒜瓣毛一樣。」
「我看你像個蒜瓣!你把臉皮舒過來,讓我掐兩下。」
謝慎明將臉伸過來。
喜雨拉著桃枝躲遠了些:「可憐的姑爺,被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間。」
沒想到,蕭景會在此時紅著眼眶鬧上門。
「謝慎明,我全都想起來了!」
謝慎明身軀一震,輕撫我的孕肚,淡淡掀起眼皮,「來拜見你嫂嫂吧,希望我們還是兄弟……」
蕭景望著我,視線落到我的肚子上,眼淚在他臉上交錯縱橫。
「你了解你的枕邊人嗎?他——」
謝慎明驟然打斷他,「夠了,有話我們單獨說。桃枝,帶鶯鶯下去。」
「你在害怕什麼?」
蕭景簡直悲痛欲絕,「我剿匪前告訴過你,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我跟你說鶯鶯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回來我們就會成親。我要你替我好好照顧她,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我給你看了鶯鶯的合婚庚帖,你看了!」
「你去柳家村接我,執意贖回我的那塊白玉,你根本就知道那是鶯鶯的東西!」
「失憶后我也問過你,你說我和鶯鶯只是相識!」
「鶯鶯,你看錯了他,他根本是個卑鄙無恥的陰險小人!」
24
謝慎明滿臉冷漠,眼睛里掠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你編這些謊話是想嚇著鶯鶯嗎?還是想離間我們夫妻感情,讓她跟我和離,好讓我的孩子認你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