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父!」我腦子一抽跟著道了謝。
「還是小姑娘可愛,嬌嬌柔柔的,不像臭小子。」老頭摸著胡子笑瞇瞇。
「她嬌柔?她一槍扎一個!」我二哥剛開口就被我爹一巴掌糊地上去了。
翌日,谷主帶著師兄師姐在城中開啟了義診。
「啊呀,你怎麼知道老夫的小弟子與將軍家的女兒定親了呀。您這是小毛病,吃兩副藥就好!」
「對,我師弟跟嵐小將軍真真是天作之合。勞作之后不要立即飲酒,于身體無益。」
「藥谷幸與將軍府結親,來日您記得來吃酒。」
不消一日,青州都知道,嵐小將軍許嫁藥谷弟子,如今藥谷在城中義診以作慶祝,老谷主并兩位大弟子親自坐診。
20
婚禮是在將軍府辦的,大哥背著我出門,喜轎繞城一圈又回了將軍府。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婚床上等溫珩,聽著前院鬧哄哄的,誰懂啊,想摟自己的酒席。
青青似一尊佛一樣立我旁邊,這也不許那也不行。
好容易熬到前院人聲漸歇,溫珩揭了我的蓋頭,青青沖我擠眉弄眼地關門出去了。
難怪都說洞房花燭夜乃人生三大喜事之一,一身紅衣越發襯溫珩皎如玉樹。
剛剛青青說什麼來著?要幫夫君寬衣?
許是我盯著他腰帶的眼神過于直白,溫珩問我餓不餓。
「不餓,行軍在外一日不吃也是有的。」這腰帶怎麼拆啊?青青也沒說啊!
算了,先拆自己吧。我費了半天工夫把自己扯得齜牙咧嘴也沒能把頭上的喜冠拆下來,溫珩伸手幫我細細拆開,又仔仔細細梳了一遍。
他剛握著我的手,邊防的號角聲響了,緊接著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青青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我,姜國來犯。
我拔腿就往前廳去,邊走邊隨手束頭發。
爹娘已披甲準備出門。
「胡鬧,還不速速回去!」我爹雙眼一立,毫無震懾力。
我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見溫珩拿著我的槍過來了,身后青青捧著我的盔甲。
「刀槍無眼,需小心,我隨后就到。」溫珩替我攏了攏披風囑咐道。
我翻身上馬:「夫君,你且等我。」
21
他娘的破案了,姜國老皇帝死了,新王野心勃勃,意欲開疆擴土。
退敵三次之后,原以為姜國就此退去,誰想竟是增兵十萬。
營地的傷兵越來越多,城中百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溫珩總是沉默地替我清理傷口,然后摟著我和衣而眠。
五皇子攜補給隨大軍而來,欲將百姓撤出青州,佯退至西山,借西山密林峽谷畢其功于一役。
二哥奉命護送百姓撤離,爹娘于峽谷伏擊,大哥趁夜領人繞至西山一側,只待敵軍入谷后從后圍擊。
五皇子本打算讓我護送百姓,奈何女將稀少,姜國面前都是掛了名的。
「嘴碎的女將更少。」我大哥無奈地捂了捂臉。
「嘿嘿,精神傷害也是傷害,言語攻擊也是攻擊嘛。」我訕笑一下。
為了讓姜國相信,我們佯敗了幾場,許是為了向新皇表功,敵將下令全力攻城。
我是邊打邊撤,抽空還關心敵軍將領有沒有吃飯。
眼瞅著要到西山了,我清了清嗓子準備再問候兩句,兵士來報,說后方還有一部分百姓未至西山,需得在此拖上一拖。
得,早知道不罵了。敵將被我氣紅了眼,此處又地勢開闊,要拿出吃奶的力氣了。
我吃奶也沒使過這麼大勁兒啊!
后方傳信百姓已安置妥當的時候,底下的士兵已傷亡過半了。
我領人善后,退至谷口被敵軍冷箭射中左腿,從馬上跌落下來。
我扭頭望見身后的箭雨,滿腦子都是這下玩脫了。
還不等我感慨,被人一把薅住腰帶拎上了馬背。
少俠好臂力!
就是這麼趴著顛得我想吐啊!
刀光劍影里,我看見敵將至谷口似有猶豫,我提氣大喊一聲:「嘿嘿,就是追不著!等爺爺養好傷揍死你個龜兒子!」
棒,他上頭了,他領著人毫不猶豫地追了上來。
待馬停在我爹面前,我被人從馬上扶下來。
我晃了晃頭看清馱我的馬是馳風,好臂力的少俠是溫珩。
你們藥谷強身健體是真強啊!
只是此時他盯著我腿上的箭面色不虞,然后調轉馬頭說要去砍人。
我一激動,抽過去了。
力竭加失血,丟人,我醒的時候戰事已經結束了。
大哥斬掉了敵將頭顱,趁敵軍營地尚未回過神來,我爹娘領兵突襲而至。姜國群龍無首,只余小部分殘兵退去。
經此一役,邊城五年不會有戰事再起。
22
我養腿的時候,溫大夫十分嚴格,卻也拗不過我,常常推著我去街市逛逛。
五皇子為將士們請了封,為青州百姓請了免稅三年。
馬蹄踏過的青州,慢慢地從殘垣斷壁到煙火漸盛,劫后余生的人感念著將士的護佑,感念圣人的恩澤。
我歪在溫珩的懷里瞇著眼看夕陽余暉在青州鍍了金。
「在看什麼?」溫珩吻了吻我的額頭。
「在看美人。」我仰著頭沖他一笑。
「嬌嬌,那天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很怕。
」
「我在。」我親了親他的嘴角,這些時日他總在夢中驚醒,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