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腿就往院里走,青青掛在我的胳膊上絮絮叨叨,我正尋思著爹娘在商議什麼事,只胡亂嗯嗯兩句應付了她。
剛一關房門,她上來就開始扒我衣服。
「等會青青,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青天白日的你怎麼就脫我衣服,好生孟浪!」
「小姐!」青青一跺腳紅了眼圈,「什麼時候了還調戲奴婢,背上的傷怎麼樣了?」
「無礙,我一時大意被蹭了一下,當時我就把他踹出去了,你家小姐身手敏捷你又不是不知,沒受多大傷。」
結果她「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脫!我現在就脫!馬上脫馬上脫!」我腦門一突,就開始扒自己衣服。
這丫頭比我小三歲,是我從城外村子里撿的。敵軍來犯,她上山挖野菜躲過一劫,回家的時候村子里已經沒人了。我陪她葬了父母,將她帶回了家,做了我的貼身丫鬟。什麼都好,就是愛哭,回回我擦破點油皮回來她都能哭出來。
我麻溜地把自己扒干凈,讓這位祖宗親自看了,再替我梳洗換藥更衣。
4
待我去前廳的時候,兩個哥哥已然在了。
如今圣上年邁,膝下幾個兒子正斗得如火如荼,邊關的糧草已晚了半月未到了。再拖下去,這個冬天要難過了。
我爹愁得胡子都拔下來好幾根。
「城中米糧商是否還能籌得一些?」大哥看向爹爹問道。
「難啊,且不說咱們城中的米糧商囤糧有限,籌多了怕是會影響百姓的生活。」
「你爹跟我商量了一下,他接著寫折子往回遞,老大帶些人去周邊城鎮再買些糧,老二你沒事帶著人去打獵捕魚,雖說杯水車薪,但好過沒有吧!」
我娘直接拍板。
「娘,女兒有個大膽的想法。」我在凳子上挪了挪,「最近不是鬧騰起土匪來了嗎?他們肯定有,直接搶過來,人收編糧食充公,順帶還可清一清匪患。」
「嬌嬌你真特娘地是個人才,比你兩個哥哥聰明多了!」我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一響。
「匪患是這麼好清的嗎?」我娘一巴掌抽我爹頭上了,「咱們兵力有限,最大的曹寨有數千人之眾,這些年都互不干涉。真動起來麻煩也不少。」
「娘說的是,動些小寨無甚大用,反而還會驚動曹寨,此事得從長計議。」
5
第二天大哥就點了人走了。
我閑不住,跟著二哥去西山上打獵,追著一只鹿我就跑偏了。
很好,鹿沒了,路也沒了。
我打馬在林中瞎晃悠的時候,聽見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循著聲音找到了一處獵戶布下的陷阱。
我伸頭一看。
好大一個美人!!!
一身月白色的衣服,系黑金色腰帶,烏黑如瀑的頭發用發帶系在腦后,鳳目薄唇,此時正瞇著眼看我。
半晌,美人開口說道:「在下溫珩,可否勞姑娘拉我上去。」
娘誒!居然是個男美人!我更興奮了。
原來是采藥時不小心跌下去扭了腳,爹爹一直教我們要日行一善。
我掐指一算,今日這一善我還未行。
于是我問溫美人是否要與我共乘一騎,他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得嘞!我抬手就是一個公主抱,給他放到了馬上。
馳風打了個響鼻,刨了刨蹄子。我趕緊捋了捋它的脖子:「這位美人不沉的,回家加餐!」
我翻身上馬,拉住韁繩就要走。
「姑娘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嗯?哪里不對?你坐著不舒服嗎?是有些擠,你且忍一忍,如今也找不到第二匹馬了。」
「在下的意思是,其實在下可以坐在姑娘身后,雖說腳傷了,可在下的手是可以握韁繩的。」
「無妨,你受傷了,好生歇著就是了。」
我一夾馬腹,馳風噠噠噠地開始跑步。
「青州城在西邊,姑娘,我們走反了。」
6
等到山腳的時候,我二哥正搖了我爹準備上山找我。
老遠就聽見我爹大著嗓門罵罵咧咧:「你妹妹多柔弱的一個人,你也敢把她丟在山里,這山里豺狼虎豹地傷了她可怎麼好?你妹妹要是傷著了,仔細你的屁股!」
我二哥縮著脖子像只鵪鶉。
看見我懷里摟著個美人噠噠噠跑到他臉上的時候,我爹默了,我二哥也默了。
「在下溫珩,藥谷弟子,入山中采藥不慎跌落陷阱傷了腳,幸得小姐搭救。」美人抬手一禮,端的是清風霽月。
「行了爹,他腳還腫著,得快些回城醫治,女兒先走一步。」我又一夾馬腹,馳風嗖地一下就出去了。
「妹妹,咱這還有別的馬!」
笑死,二哥你的霜電根本追不上馳風。
7
不消三日,嵐小將軍帶著個美男回府的消息就傳開了。
美男本男此時正在院中給軍中的兵士們看診。
藥谷弟子素來都是四處游歷,也常常作為隨軍醫師出征。是以,溫珩處理好自己的腳傷之后,先是給我們全家來了個望聞問切,我們家有一個算一個,這兩日喝藥喝得齜牙咧嘴。
他又稟了我爹想借府中前廳做義診,我爹大手一揮同意了。
又半月,將軍府來了個人美心善的醫師傳遍了青州時,大哥帶著糧食回來了。
西山也被我和二哥禍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