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失怙,母親改嫁,便把她發賣了。
我覺得,沒有問題,便是最大的問題。
「不對勁,這條線有問題。」我揉著眉心,「接著查。」
后宅不僅僅有那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關于這些探查,不是自夸,我們都是個中翹楚。
若楓苒是域外之人,那我不能坐視不管。
畢竟這不僅關系到后宅,還有相府和家國。
不過我想不通。
賀矜究竟是多愚蠢,才會看不出楓苒的問題。
7
楓苒是個有手段的。
進府之后,有個西域行僧過來,說什麼桃夭的院子更利于楓苒生孩子,因此桃夭被迫讓出了自己的院子。
這下可成了導火索。
只要賀矜回了府,桃夭必定勾著賀矜,不讓他去找楓苒。
楓苒懷著身子,賀矜就寂寞難耐,桃夭這麼一拉他,他的魂便跟著桃夭跑了。
幾次三番之后,楓苒便開始說自己腹部不適,開始跟桃夭搶人。
一來二去地,賀矜在二人中間端水端得十分疲憊。
因此,他例行公事到我的院子之時,感慨道:「夫人院中的梨花熏香,倒是讓人心曠神怡。」
我的院中一直都是梨花熏香,先前也不見他如此感慨。
不過是因為他宿在我的院子里,耳根子可以清凈罷了。
這幾日我在盤著楓苒的這些消息,突然想到了那個西域行僧。
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楓苒進了丞相府之后,便恰好路過了呢?
我派人尋那行僧的蹤影,卻發現找不到這個人了。
「去,查西域入關的人。」
吩咐下去之后,我的心也提了起來。
如果楓苒確實有不臣之心,那我們丞相府就要遭殃了。
我這麼想著,越是心驚。
要知道丞相府掌握的是我朝內政,要是這些消息被遞了出去,那些賊人里應外合……
我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而此時,我安排在賀矜身邊的丫鬟過來同我說:「夫人,奴婢看到新來的姨娘進了少爺的書房……」
我心里一緊。
8
就在我匆匆到了賀矜的書房之時,賀矜正摟著楓苒輕聲哄著。
楓苒雙眼紅紅的,似乎是在委屈。
我到的時候,剛好聽到賀矜說:「好,為夫答應你,往后你可以來書房陪我,也可以來書房看書打發時間。」
我徑直打開了門。
楓苒見到我時,眼中有一瞬間的驚慌,卻很快掩飾住了。
「夫人?你怎麼來了?」賀矜這幾日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
我瞥了一眼楓苒,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說:「夫君還是如此愛說笑,這府中有何處是我去不得的嗎?」
賀矜摸了摸鼻子,沒有接話。
「方才我聽夫君說,楓苒姨娘最近可以隨意進出書房?」我話頭一轉,「實在不巧,最近我要在書房抄寫太后娘娘要的經書。」
「太后娘娘說,抄經書之時需要安靜,再加上這經書要得急,我最近幾日恐怕是要宿在書房了。」
聽到我的話,楓苒面色微變,卻沒有顯露出來。
賀矜不疑有他,只點點頭,看向了楓苒:「那你這幾日確實不能來打擾夫人了。
「夫人抄經,也要注意身體。」
我點頭,擺出了我要抄經的架勢。
賀矜帶著楓苒就離去了。
楓苒出書房的門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飽含深意。
同我對視上之后,楓苒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微笑。
左右如今人在我們相府,諒她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我壓下心中的驚疑。
我又把幾個姨娘叫了過來,反復叮囑她們不要同楓苒接觸。
心細的婉姨娘一下子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可是那新來的姨娘有問題?」
我搖了搖頭,故作輕松道:「能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她手段高明,這一來就搶了桃夭的院子,不是個簡單的主兒。」
還沒有定論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敢往外說。
可我沒想到,我千叮嚀萬囑咐,還是沒能防住。
楓苒小產了。
9
等我趕到楓苒的院子時,只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寧姨娘。
她平時除了侍弄花草,便是來尋我,不可能有這等心思。
老夫人本就對這子嗣沒有太大感情,因此沒有到場。
如今在楓苒的院子中,除了我之外,便是寧姨娘和賀矜。
寧姨娘似乎是被嚇傻了,看著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心里一沉。
「發生何事了?」我沉聲問寧姨娘。
賀矜的臉色發黑,他看著寧姨娘,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這個毒婦!」
寧姨娘一瑟縮:「我……我不知道為何楓苒姨娘會小產。我這幾日都不曾與她接觸過,平時也只去……」
寧姨娘本來想說平時只來尋過我。
只是話到嘴邊,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瞬間面無血色。
這局,是沖我來的。
因為平時寧姨娘,同我接觸最多。
若是她說出來,最后只會變成是我指使她去害楓苒腹中的孩子。
「平時什麼?」賀矜摔碎了手中的杯盞。
寧姨娘的身子抖了抖:
「平時,平時妾只在自己的院中,養花種草,不曾有過任何不該生的心思。
」
就在這時,楓苒的哭聲在屋內響起。
「賀郎,孩子,我的孩子……」楓苒的聲音都啞了。
我們三人進了楓苒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