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他進我的屋子,都好像是在例行公事。
好在沒有男人的寵愛,就好像下雨天沒有簪子戴。
有傘就好了,簪子,有叫錦上添花,沒有也無關緊要。
婉姨娘說我沉得住氣,其實不過是我對賀矜也沒有什麼感情罷了。
畢竟等著賀矜給我臉面,不如我自己掙。
「你端的是有一張巧嘴。我已經比你們幸運很多了,若是還要去爭寵,豈不是對你們太不公?」
婉姨娘一聽,咯咯直笑:「姐姐你這就說錯了,我可不稀罕什麼勞什子情愛,我有錢就好了。」
婉姨娘生得十分妖艷,眼波流轉之間顧盼生輝。當然,這種場景僅限于她看到金子或者銀票的時候。
「再說了,誰能帶我掙錢,我就跟誰好。現在我可實打實是你的人。」一邊說,婉姨娘一邊往我身上靠。
我點了她的額頭一下。
正巧萍姨娘和寧姨娘結伴而來,一個帶著糕點,一個捧著花,見此情景都嗔我偏心婉姨娘。
我與她們說說笑笑。
「若是有機會出府的話,你們想做什麼?」婉姨娘散漫地倚在貴妃榻上,手腕的金鐲子滑到了小手臂中間,襯得她膚白勝雪。
萍姨娘支著頭:「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想去賣糕點。」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笑了起來:「你看,我的糕點可是大家都說好吃的,所以我想讓更多人吃到。
「姐姐還沒進府的時候,我每日做了糕點,就只能在房內等著少爺回家。
「我似乎一直在等著他認可。可是,現在看到大家吃了我的糕點如此高興,我突然發現,似乎他不認可我也沒事。
」
寧姨娘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他認可了又如何?該出去的時候不還是要出去?
「若是女子可以不一直被困在后宅就好了。」
5
婉姨娘嗤笑:「你們出去,一沒身份二沒金銀,這吃人的世道,你們如何活下去?」
說著,她顯擺似的,抖了抖自己的銀票:「到時候我自己去開一家客棧,你們沒地兒去了,我就收留你們——」
幾人紛紛笑說婉姨娘如何會那麼好心,肯定藏著壞。
「哈哈,還是你們了解我,你們來了,給我打白工。」
這番話讓我們笑作了一團。
當然,我們不覺得,自己還有出府宅的機會。
且不說府里規矩森嚴,我倒還有個正妻之位傍身,她們幾個,說得難聽點,不過是丞相府中的物件,哪日賀矜心情不好了,轉手送人也是有可能的。
看著她們說說笑笑的樣子,我心中有些酸澀。
想著好歹我如今有權,總能為她們做些什麼。
就在我們聊得正歡時,丫鬟突然來報,說桃夭求見。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她為何而來。
「你們規矩點,可不要叫人看了笑話。」
說著我們就讓桃夭進了府。
「夫人,姐姐們安。」桃夭娉娉裊裊地進來,嬌滴滴地行了禮。
「起來吧。」我端起主母的架子。
桃夭是個直率的性子:「夫人,今日妾來,是有事想告知夫人。
「夫君那外室,有身孕了。」
言下之意,賀矜極有可能要把外室迎回家中。
只是這事同我說,我可不覺得桃夭是真的為我好。
左右不過是想拿我當她爭寵的刀子罷了。
「此事老夫人自然會處理。不必憂慮。」我看著桃夭,心里卻有了別的計較。
賀矜把那外室迎進來是遲早的事情,那不如我就做個順水人情。
畢竟往后我要做的事情,少不得要借賀矜的勢。
讓她們回去之后,我找了老夫人。
之前一直不同意那位進門的老夫人,同我聊完之后,破天荒地同意了賀矜的請求。
賀矜聽聞是我去勸慰的老夫人,對我多了幾分尊重。
「你放心吧,若是楓苒進了門,我還是會常到你的院子的。」
好像我多稀罕一樣。
6
楓苒進門之后,我發現她眉眼生得不似中原人。
在我看到楓苒三番兩次想進書房之后,心下生疑。
這個楓苒,絕對有問題。
我暗中調查楓苒的來歷,明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麼。
而楓苒進府之后,最不滿的人,便是桃夭了。
桃夭是一個秀才的庶女,跟著姨娘學了一些哄人的招,便勾住了賀矜。
她眼皮子淺,不滿我為何要讓楓苒進府。
「夫人,妾以為那楓苒看著不似好人。」桃夭氣呼呼地說。
桃夭姨娘實在美麗,卻也實在愚蠢。
她心中只有賀矜的寵愛。
不過這也是最好拿捏的。
「你說,若是讓她一直在外頭,那我手再長,也夠不到。」我撇去茶碗中的浮沫,喝了一口茶,「但若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還能反了天去?」
被我這麼一點撥,桃夭也想通了。
「還是夫人聰慧!」桃夭笑開了,眉眼彎彎,「夫人說得對,她進了府,少爺也還是經常宿在我這。」
若不是我知道桃夭是個沒有什麼心眼子的,我高低得覺得她是跑來跟我炫耀的。
不過我也不在乎。
看著桃夭的笑顏,我只覺得賞心悅目,難怪賀矜喜歡。
我也喜歡,美人養眼。
只是楓苒的來歷還是不清楚,我便叮囑她們:「那位是少爺心尖尖上的人,你們莫要去攀扯她。」
很快,去調查楓苒的人就回來了,楓苒的身世似乎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