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我從未做過夫妻。
「我娶的人,自始至終,只有沈長樂。」
沈嘉如臉色灰敗,口中喃喃念著:
「什麼舊事?我應該記得什麼?
「我只知道按照劇情,你我才應該是……」
「劇情?呵,長公主還是這麼樂意做牽線傀儡。
「但這次,我可不會奉陪了。」
傅云卿說完,便不再理她。
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屏風的方向。
我做賊心虛地往回收了收腦袋。
傅云卿卻笑了:
「還藏著,不準備出來了?」
我本來還想再多聽點消息,可被他拆穿了,也懶得再藏,便施施然走出去。
蕭御看了半天的戲,也緊隨其后。
「我以為你會一直挺尸,讓人一路抬回南鳶國呢。」
我說這話時,帶了十足的怨氣。
畢竟他已經躺了這麼多天。
要不是我每日親自照顧他,試探他還有鼻息,我真的都快懷疑他已經死了。
傅云卿把我拽到他的病榻前,無奈道:
「你倒也不必這麼咒我。」
說話間,傅云卿看到了我額角上的結痂。
他眼神一沉:
「怎麼回事?」
他問話的時候盯著蕭御。
語氣就像是在問罪。
蕭御的腦門上寫滿了「冤種」二字,一個勁兒地搖頭:
「不關我事啊,我一直暗中護著她呢,是她自己非去惹北陵皇帝,結果被她皇帝老爹砸了方硯臺,這我有什麼轍?總不能去刺殺她老爹啊。」
傅云卿這才無奈地看向我:
「不是說,讓你別摻和這些嗎?」
我與他說話,一向直白:
「本是想激他一激,好讓婚期來得快一些。」
傅云卿明顯很是受用,原本病態冷白的臉上都帶上了溫淡柔和的笑:
「這麼想嫁給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癱坐在地,失了神的沈嘉如,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原本是的,不過……
「比起嫁你,我現在卻更想弄清楚另一件事。
「傅云卿,你剛剛對沈嘉如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的舊事,是什麼事?
他說,沈嘉如樂意做牽線傀儡,而他這一次不奉陪了。
這一次?
難道說,他曾經奉陪過?
19
傅云卿與我含笑對視,卻沒有答話。
這只狐貍的心機藏得太深了。
他不說,我便只能一句句地確認:
「傅云卿,你是不是早就覺醒了?」
他點頭:「嗯。」
承認了就好。
我又問: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傅云卿靠著床,撐著頭,神色有些懶散:
「很早的時候。」
這答案就很模棱兩可。
很早是多早?
他分明是不愿明說。
但得知這兩條,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先前那些崩壞的劇情,也算是都有了解釋。
我沒忍住,又追問了一句:
「那……傅云卿,你以后不會剜我的心肝了吧?」
傅云卿身子一僵,眼神中似乎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痛色:
「不會。」
……
這時,癱坐在地的沈嘉如卻忽然面色泛灰地問:
「所以,你們全都知道?」
我揶揄地反問:
「不然呢?沈嘉如,你以為覺醒了的,只有你一個人嗎?」
沈嘉如愣了一會兒,卻狀如瘋癲般笑了:
「你錯了,沈長樂,我根本就沒覺醒。」
……
啥???
她沒覺醒?
那她怎麼知道我是惡毒女配,傅云卿是男主的?
20
沈嘉如當然不肯和我們多說。
她走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勁。
她在笑,可表情卻失魂落魄,笑容中透著一股自嘲。
臨走前,她叨念的最后一句話是:
「你們說得沒錯,我就是個傀儡。」
我見慣了她高高在上的模樣,一時竟還有些不太習慣。
這人大約是魔怔了?
我想暗中跟上去查查。
傅云卿說他陪我。
結果他太虛了,勉強下了病榻,走起路來卻一步三晃。
嘖!
明明之前他掐沈嘉如的時候還狠得嚇人呢。
我笑著逗他:
「該不會是殿下只有見了沈嘉如才有勁兒,而我卻讓殿下提不起勁兒吧?」
畢竟他在我身邊裝了三年的小可憐。
誰知道他現在這副樣子是真是假?
傅云卿也不惱,只淡笑道:
「提不提得起勁,公主婚后自會知道。」
我一怔,意會了他的暗示之后,厚顏如我,也不禁臉紅。
畢竟……
我們身后,還戳個一直在默默看戲的閑人侍衛呢。
我下意識地朝后掃了一眼。
蕭御果然正聽著我倆的對話。
只不過,他的神色淡定如老狗。
——不愧是殺手組織的老大,面不改色的本事我服了。
我清清嗓,轉了話題:
「對了,蕭御,你該不會也覺醒了吧?」
蕭御搖了搖頭:
「我只不過是聽殿下說起過一些罷了。」
原來。
傅云卿在自己少年時,就找到了蕭御。
他對蕭御說了一些未來的局面,尤其是蕭御即將碰到的困局。
蕭御起初不信,后來眼見著傅云卿口中的未來一一應驗,又被傅云卿一一化解,他才不得不信。
于是,赫赫有名的千機樓蕭樓主,就成了這位太子殿下的人。
我們又聊起傅云卿的過去。
蕭御說,傅云卿在南鳶國的確不受寵,也的確是個小可憐。
南皇立他為太子,只是迫于他的母親——皇后一族的勢力。
傅云卿體弱多病只是表象。
真相是,他在娘胎時中了毒,那毒一解就是二十年。
前些日子,傅云卿昏迷,其實是因為,解毒進程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他索性尋機謀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