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自己是個惡毒女配。
我把傅云卿囚在身邊,色令智昏地舔了他三年。
伺候他堪比伺候親爹。
他又窮又病,我以為他是亂世流亡的小可憐。
誰知他搖身一變,成了一手遮天的敵國太子。
病懨懨的小狐貍,竟是黑心大尾巴狼!
我想抽身而退。
他卻將我死死拽緊,眼色泛紅:
「沈長樂,你敢把我丟掉試試?」
1
傅云卿是南鳶國的太子。
他很不受寵。
要不然,就不會被派到我們北陵國來當質子了。
他生得美,一身白衣,不染纖塵。
初時,人們都嘆他出身貴胄,卻一身淡薄。
可沒幾日,人們便開始紛紛嘲笑他:
「太子殿下可是手頭又緊了?」
原來,他不是淡薄。
他就是太窮了。
窮到買不起別的衣裳。
所以才總穿那一襲白。
傅云卿表情總是淡淡的,聽到有人輕賤他,他也面不改色。
我卻能捕捉到他眼底那抹淡淡的譏誚。
——這位太子殿下,縱使落魄,也依然倨傲。
他舊疾發作,沒錢買藥。
活活硬扛到快要病死。
最后還是他的隨身侍衛跪到了我跟前,磕得滿頭青:
「求公主救救我們殿下吧!他已經昏了兩天了!」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于是我小手一撐,挑眉淺笑:
「你家殿下身子骨弱,不如搬到朝華宮,本公主親自照料。」
我對傅云卿的心思,整個北陵國都知道。
傅云卿若是進了我的宮,再想出去,可就難了。
那侍衛大約是在「讓他家殿下病死」和「讓他家殿下失身」之間,艱難地抉擇了一下——
最后,傅云卿在昏昏沉沉中,被抬到了我的香床上……
但傅云卿最慘的境況,并不是又窮又病又面臨失身。
而是還有一撥又一撥的人在追殺他。
從南鳶國,足足追殺到了我們北陵國。
笑死。
這太子也不知道到底招了多少仇家?
都淪落到來我們這兒當質子了,那些人卻還是不肯放過他的命。
以防萬一,
我親自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他的湯藥,都是我親自測了毒,又試嘗過,才敢喂到他唇邊。
他昏迷了幾日,我就幾日沒合眼。
直到他高熱退去,我才撐不住,去小憩片刻。
傅云卿終于轉醒了。
可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
而是我皇姐:沈嘉如。
「太子殿下,用藥吧,小心燙。」
沈嘉如小心翼翼地喂傅云卿喝藥,音色嬌柔,像是善良的仙子。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
那藥分明是我囑咐了人去給傅云卿熬的。
怎麼現在倒成她的了?
2
世人都說,沈嘉如降生時天降祥瑞。
那代表著她身有鳳命,可以旺國運。
現在,她只是搶了我給傅云卿的藥而已。
我又怎能怪她呢?
她可代表著國運啊。
從前。
我每招惹她一次,父皇都會狠狠罰我一次。
他嫌我不懂事,不敬皇姐,沒有公主的樣子。
于是,他讓我抄書,打我手板,讓我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罰跪……
可分明,我才是嫡公主。
偏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包括我。
我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藥碗,重重摔在地上,挑著唇角冷笑:
「想借本公主的花去獻佛?沈嘉如,本公主還沒死呢。」
沈嘉如愣了下。
但她早已對我的作為習以為常了,所以并沒有惱。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嘆了口氣:
「長樂,我只是過來看你。
「見南鳶太子在你宮中養病,恰好侍女送來湯藥,便幫忙照顧一番。
「你怎可如此不懂事?會讓人笑話的。」
她講起話來,總是最有道理、最懂事的那個。
可是——
「讓人笑話?這里就三個人,沈嘉如,除你之外,誰會笑話本公主?」
我邊反問著,邊扯開她。
隨后,我腰肢軟軟地在床榻邊坐下,看著床上眉眼如畫的少年太子:
「傅云卿,難道你要笑話我嗎?」
傅云卿與我對視。
他大病初醒,眸光柔軟,臉色蒼白如雪:
「長樂公主……」
「傅云卿,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得聽我的。不許叫我公主,我要你叫我長樂。」
他眼神一怔,久久沒應聲。
我面色不顯,心頭卻忍不住一澀。
他大約是不想與我如此親昵吧?
可最終,他還是微微啞著聲音開了口:
「長樂。」
我立刻展顏一笑。
低眸看到傅云卿骨節分明的手,便故意覆了上去,把玩。
他的手微冰,卻白皙漂亮得很,像精美的玉器。
沈嘉如那雙承載著國運的慧眼,一向看不上我如此放浪的做派。
所以她也沒多久留,輕哼了一聲,轉頭便走了:
「我勸皇妹還是好自為之吧!」
我知道,明日,整座北陵皇宮之中,又會盛傳我怒摔碗盞,大發脾氣的閑言。
父皇對我的失望,大約又會再多上幾分吧。
可我已經無所謂了。
數十年已過,他們對我的厭恨,不差再多這麼一筆。
只是,待沈嘉如走后,我卻忍不住對傅云卿解釋起來:
「傅云卿,我打翻那藥碗,是因為沈嘉如沒有試毒,便要直接喂給你。
「外頭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多。縱使那藥是我宮里人熬的,可也不敢確保萬無一失,沒驗過的東西,我是不會讓你入口的。
」
我說完,忽然又覺得可笑。
我和他解釋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