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妍微點點頭:「大人還記得,三年前秋闈第一的那篇策論嗎?」
當年那篇策論,一文動天下。
也讓頂替他的人摘得秋闈的第一名。
「老夫記得,當年那篇文章寫的甚好。只是老夫見過那人,倒不像是個能寫出錦繡文章之人。」
是啊,那人雖頂了硯南齊的功名。
可才不配位,后來再未寫出過驚世之作。
楚妍微看向遠方:「因為那篇策論本就不是他寫的。」
「你曾問何人可以匡扶天下,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了。」
「他叫硯南齊,那篇策論真正的主人。」
夕陽西下,落日染紅了天邊的晚霞。
他們三人背對著夕陽向城內走去。
張安寧抬起頭道:「姐姐,哥哥還會回來嗎?」
「當然!」
明天升起的將是一輪新日。
26
連著兩月。
硯南齊雖未寄來一封書信。
可楚妍微也聽說了不少事情。
民間起義四起。
齊王卻不以為意。
以為不過是烏合之眾,難成大器。
當硯南齊自立為王,一日拿下三城的消息傳回京中。
齊王慌了神。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隔天又報,再失五城。
齊王跌坐在皇位上。
或許他不明白,為何兩天會連失八城。
可楚妍微心里卻很清楚。
硯南齊雖兵力不足,可跟隨他的將領都忠心耿耿。
每拿下一城,硯南齊都會在第一時間安撫城內的百姓,免費救治生患疫病之人。
雖是打仗,可硯南齊攻下的城池總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往日的秩序。
相比在齊王的統治里戰戰兢兢的活著,不少人巴不得硯南齊能早點打過來。
所以兵臨城下,還未動一刀一槍。
百姓已夾道歡迎。
齊王當然想不明白,因為他從不將螻蟻放在眼里。
拋棄萬民的人,自然也會被萬民拋棄。
與此同時,北疆遼國也趁亂進攻。
北疆連連失守。
面對如此消息。
齊王震怒。
盛怒之下,一道圣旨下到了楚府。
要求楚將軍前去討伐。
可刀刃向內,伐的不是北疆蠻夷。
而是硯南齊。
詔書一出,天下嘩然。
是夜,護國公來到了楚府。
拿來了數十封書信。
楚妍微一一打開,上面赫然是齊王與遼國二王子的書信。
內憂外患,齊王卻選擇刀刃向內。
無非是與遼國達成一致。
若二王子愿意助他除了硯南齊。
他愿意舉國之力助二王子上位,并割讓兩城贈與遼國。
他兩人一拍即合。
可憐北疆百姓,此時還在盼著朝廷搭救。
殊不知自己早已被國拋棄。
楚妍微拿信的手不覺用力,沉聲道:「將這些證據收好,秘密刊印,我們要送齊王一份大禮。」
27
送走了護國公。
楚妍微拎了一壺酒去往父親的書房。
月照窗前。
楚將軍臨窗而站,撫劍嘆息。
「父親可愿與我同飲一杯?」
兩杯清酒斟滿,楚妍微與父親相對而坐。
飲盡杯中酒,愁腸上心頭。
楚妍微知道父親心里難受。
當年遼國入侵,是父親拼上了性命,斬將奪旗。五年駐守,才換來了北疆安寧。
可如今,遼國再犯。
昔日將軍卻不能重回戰場。
那是父親耗費畢生精力的地方,如今再度淪陷。
各種滋味,焉能不痛。
烈酒入喉。
楚妍微道:「主上無能,棄蒼生于不顧。父親可還要做這愚忠之人?」
楚將軍眉頭微動。
忽然他想起了當初初到北疆的時候。
那時候遼國入侵。
遼人生性陰殘。
攻占城池之后,搶奪婦女,虐殺百姓。
連襁褓嬰兒都不放過。
那時他立下血志,定要奪回山河。
有他在一日,絕不讓北疆重復當年之恥。
可如今。
他一聲嘆氣。
位列人臣,忠君愛國本是正道。
可如今齊王暴戾,行事荒唐,害死黎民萬千。
他與遼國之人又有何分別。
如此的主上,可還配的上他的赤膽忠心?
想起北疆的那一具具尸體。
楚將軍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夫不正妻可改嫁,君不正臣投他國。」
「我食天下俸祿,自然應忠天下萬民!」
「這圣旨,不聽也罷!」
楚妍微笑笑,再次斟滿酒杯。
天下道義,父親自能分辨。
她便知道自己無需多言。
28
三日后,楚將軍領命出征。
楚妍微前去送行。
初冬降至,天格外陰冷。
出城的路上,突然冬雷陣陣,天空竟飄起了大雪。
冬雷不藏,兵起國傷。
不知是否是上天不愿見蒼生受難,才會如此悲鳴。
楚妍微站在城墻之上,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
人人都以為楚將軍此次是要南伐硯南齊。
殊不知,南行只是幌子。
大軍出了柳莊就會兵分兩路。
主力將會北上直奔北疆。
為了掩人耳目,剩下部眾將會南下。
楚妍微已傳書信,告知硯南齊接應父親的軍隊。
臨行之前,父親曾問她要不要一起離開。
楚妍微搖了搖頭。
她留在這里,齊王才不會疑心。
這樣才能給父親足夠的時間北上。
她要留在這里親眼看著齊王大廈將傾。
父親不放心,點了二百親兵留下。
臨行前,他不舍道:「等著爹爹回來。
」
白雪紛飛,掩了來時路。
楚妍微道:「一路保重。」
29
過了月余。
楚將軍的大軍早已抵達了北疆。
將軍為何抗旨,將士們雖有疑惑,卻忠心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