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枚棋子,誰又會對一個棋子用心。
嗩吶聲,震天響。
紅燭高照,楚妍微卻覺得格外悲涼。
她退出人潮,與熱鬧的人群背道而馳。
拐角處,她遇到前來觀禮的林振海。
錯身相過時,楚妍微輕道:「林大人,小女有一個請求。」
隔天。
林振海一早要求面圣,直言仙人入夢。
順城將會大水,請圣上早做準備。
最近靠著楚妍微給的消息,林振海成為了朝中第一仙師。
起初他也疑心過楚妍微的目的,可自上次救出他的兒子之后,楚妍微就再沒找過他。
倒是他,三番五次的求助于她。
楚妍微給他的消息向來準確,他曾懷疑楚妍微培養了大批的探子。
可他派人跟蹤了很久,她并無異常。
漸漸的他也發現,不論人為,還是天象,楚妍微都能精確的預判。
慢慢的他也不再懷疑楚妍微說的任何事情,或許這世界上本就有無法解釋的能力。
而他明確的知道一件事,楚妍微沒有害人之心。
所以昨夜楚妍微告訴他順城等地將會大水,請他施以援手,他沒有一絲猶豫。
即使沒有楚家的救命之恩,天下危難之際,他定會挺身相救。
20
順城將會大水的消息一出,朝堂上先炸開了鍋。
依著林振海的意思,希望圣上可以加固堤壩,開挖河道。
盡可能的轉移順城的百姓。
淺太傅帶著群臣反對。
直言圣上偏信妖臣,如此勞民傷財,定會亡了大荀。
圣上醉心仙道,自然偏心林振海。
可淺太傅態度強硬,帶著朝臣長跪殿外。
朝中僵持不下,民間也議論紛紛。
除了順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其他地方大多是在看好戲。
民間甚至因為此事開起了賭桌。
林振海一臉為難的看著楚妍微,而后者依舊一臉從容。
災害來臨前,天必有異象。
上一世面對種種奇怪的現象,無人在意。
誰又能想到那是上天的提醒。
楚妍微坦言將要發生的天象,并囑咐林振海將這些消息散播出去。
天象一出,傳言必然會被世人所信。。
隨著預言一個個被印證,人人都道林振海是真的仙師。
順城的達官貴人還沒等政令下達,就舉家搬遷。
看著亂成一團的順城,圣上當機立斷要做好抗洪的準備。
可如何轉移城民又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如此浩大的人群要轉移去哪里,牲畜財物又何安置。
預言剛起,順城內就搶劫不斷。
有人忙著跑路亂做一團,有窮苦的百姓舍不得一年的收成不愿離開。
地方官員不作為,百姓人人自危。
大雨未到,順城先亂了。
淺太傅看準時機,再次帶著朝臣反抗。
最終只能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加固堤壩,在城亙開鑿水口已備泄水,又在城外深挖坡池。
朝中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天氣也開始變得異常悶熱。
月末,楚妍微再一次踏進廣泰巷。
路過餛燉攤時,她想起那個熱心的攤主。
于是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可等了很久,都沒見他出攤。
旁邊桌子上的人道:「姑娘你來早了,硯秀才都是傍晚才出攤,這個時間他還在后面屋里教書呢。」
他還真是個書生。
楚妍微不由站了起來,往屋后走去。
尋著讀書聲,透過隔窗。
看到硯秀才正立于課桌前。
屋里坐著年齡不一的孩子,有男有女。
他臨窗而站,和煦的風吹起他的發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的聲音,他講的極為認真。
楚妍微依著窗柩靜靜的聽著,看著認真學習的學生。
只覺得歲月從容,時光靜好。
待到一堂課罷。
硯秀才走了出來。
楚妍微笑道:「打擾公子授課了。」
硯秀才愣了一下忙道:「不打擾,姑娘來了很久了?」
「原本想來吃碗餛燉,卻聽人說你在這里教書,就想過來看看。公子講的極好,學生們也學的認真。」
「姑娘過譽了。」硯秀才看了看學生們:「這是我辦的義學堂,收得也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我不出攤的時候都會在這里。」
「義學堂?所以這里才不分男女,大家都可以來學習?」
「是的,讀書能知禮。況且書本從來都是全天下的財富,不應因男女貴賤而區分。所以在這里只要愿意求學,我都愿意傾囊相授。」
京中學堂甚多,可愿意收女學生的卻寥寥無幾。
人人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其實這話原本是說,女子沒有才華也要有高尚的品德。
可為了更好的駕馭女子,這句話不知何時變成了女子不識字便是有德行。
楚妍微才學甚淺,是因為久在邊關,從小無人教學。
可世家大族的貴女,哪個不是從小學習四書五經,習得六義六禮。
若讀書真的無用,世間的男兒又為何爭相學習。
廟堂之上的官員,自詡心系天下,卻無人過問平民的生計。
市井街頭的書生,卻以身作則,傾囊相授所知的學問。
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楚妍微心下感觸,看著這七穿八洞的學堂道:「公子善舉,這一錠銀子算是我給義學堂的,愿公子的學堂可以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