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接過,不知道喝還是不喝。
這是在干嗎?
我心驚肉跳地說這重磅消息,他卻在那無所謂地飲茶?
「你嘗嘗?」
我:「……」
接過喝了一小口,弱弱道:「太子殿下若不信,可以靜待到那天,民女以性命為注。」
他淡淡道:「茶好喝嗎?」
我:「……」
現在是討論茶的時候嗎?而且觀玉也不是特別好的茶水,我們救災派的茶水有時候都是這個。
「好喝。」
我懵道,其實這茶淡得沒味。
而且我突然發覺脖子在流血,那刀過于鋒利,痛意后知后覺,卻不敢擦。
殷九河聽著我的話,像只逗弄獵物的貓兒,不疾不徐,好像還在期待什麼。
一片沉默。
我們都不說話,但沒辦法,我是地位低的那個,只先好打破沉默:「殿下?」
久久聽不到回復,就在我以為他沒聽到后,才傳來一聲:「下去吧,我會驗證你的話,若你騙我。」
殷九河眉眼溫柔幾分,說出讓我心驚膽戰的話:「沒事,就算你騙了我,也挺好處理的。」
……
怎麼越是這種恐怖的話語氣越溫柔啊!
我心里情緒起伏不定,卻只敢掙扎一句:「那太子殿下可否在這段時間,保丁府無虞?」
殷九河點點頭。
我松口氣,卻看到他突然笑了,仿若冰雪消融后露出的尖刃,帶著沁骨涼意。
還不如別笑,救命。
等回到府里,我已經一頭汗。
殷九河「性情溫和」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我躺在床上深深松口氣,好在,他沒殺我,只要我說的話成真,就有機會進一步得到他的信任……吧。
話說那茶到底和我們說的事有什麼關系?
難道茶有毒!
4.
茶應該沒毒,大夫看過,說我很健康。
迷惑。
但既然沒事,我也沒過多糾結,日子一天天過去,殷九河也沒再找過我。
生活回到原先的軌道,好像那個交易并不存在。
我也不急,打算靜等四月五日到來。
誰知十五那天去廟里祈福也能遇見刺殺。
為首之人一身黑衣,身姿婀娜,那馬鞭一眼就認出——何瑩。
天子腳下,她便如此大膽?
我帶來的護衛根本敵不過從沙場中歷練過的人,很快就潰敗開來。
因為知道她的目標是我,我不想紅袖添香出事,就叫她們騎馬找人來,自己跑入林中,想借著地勢稍微拖延下。
能跑回廟里最好。
但我想多了,根本跑不掉,何瑩沒多久就追到了我,鞭子直接抽向我腿繞了個圈,將我摔倒在地。
緊接著,我就被團團圍住。
她張揚地將蒙面的布拉下,嬌笑道:「小商女,又見面了,你說,我是殺了你,還是把你賣去煙花柳巷呢?」
她邊說,邊用帶著倒刺的鞭子輕輕掃向我臉,帶著些微刺痛。
我沉眸,將之前藏在腕間的匕首刺向她,她反應極快地躲開,卻還是被劃到臉。
極細極輕的一道傷口,她卻滿眼不可置信,仿若天都塌了。
「你敢傷我?還劃我臉!」
她尖叫一聲,惡狠狠抽出把刀直接刺向我。
「賤人,我劃花你的臉。」
千鈞一發之際,身后突然射出支箭,她急忙躲開,迅速蒙住臉。
同時,一道道箭矢射來。
她陰毒地看眼我,知道今天殺我有些困難,咬牙下令走人。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殷九河帶著侍衛走來。
他一身月白色長袍,慵懶愜意,與狼狽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我站起身正準備行禮道謝,他卻扶住我:「何瑩那女人睚眥必報,我可沒空天天看著你。」
「嗯?」
我一愣,那今天他來救我,是因為天天看著我?
可能我的表情太過明顯,他拿折扇敲了下我的頭道:「湊巧。」
我點頭表示相信。
他呼吸重了些,笑得莫名……有點瘆人。
可能是我想多了,他本來就陰晴不定。
「那……殿下覺得怎樣方便些呢?」
他高我一個頭,所以看我時要垂眸,此時又帶著幾分嫌棄,顯得莫名憋屈。
直到他說出方案,我才知道他為何憋屈。
「反正我府里沒人,你先做我側妃吧,有這層身份,她不敢光明正大動你。」
我愣住:「側妃?」
他看著我的樣子溫和笑道:「怎麼?還想做王妃?」
我搖頭:「側妃挺好,挺好。」
直到回府,我才突然察覺殷九河態度過于好了,難道是因為這幾天驗證了我說的信息?
那是不是,我得到他一點信任了?
不過,有些條件還是得說清楚,不能白當。
第二日,我直接去找他。
他仿佛早就料到,去的時候,紫玉正在等我
等見到殷九河后,我行完禮謹慎道:「是我的話被證實了嗎?」
他輕笑一聲,眼里似有光華流轉:「反應真慢,不然誰去救你?」
我咽咽口水:「那殿下是相信我了?」
「不信。」
我:「……不信為何叫我做您側妃,不怕我是細作了嗎?」
他勾唇,如玉雕般的手指捻起顆葡萄,放入薄唇,緩緩嚼著,喉結上下一動,吞咽下去。
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心悅我了。
但細細想來,我若真成他「側妃」,那麼命就捏在他手里了,還能被他隨時監視一舉一動,對他更安全些。
反過來,我若真與殷乾為敵,那做殷九河「側妃」好像也確實更加安全。
反正,殷九河怎麼都不虧,我也不虧。
至于名聲這種東西,我早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