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墜崖失憶,忘了相戀的郡主,娶我一個村女為妻。
郡主哭著求我不要拖累沐王前程。
我幫夫君恢復記憶,協助二人相認,又目送他們離村回京。
一個月后,郡主的護衛帶來他們大婚的消息。
還帶來雪亮的兵刃和沖天的大火,屠戮村民,尸橫遍野。
我和兒子被一柄長劍刺了個對穿,淋上油,活生生燒成碳人。
再次睜開眼,四歲的兒子淚汪汪搖著我。
「娘,我做噩夢了。」
01
小安在瑟瑟發抖。
「娘,我夢見村里到處都是火,好多黑衣服的惡鬼拿著刀砍人。小安跑不動,好疼啊。」
我緊緊抱著兒子,輕聲安撫:「不過是場噩夢,現實中沒有惡鬼。」
可我騙了他,那些都是真的——
熊熊大火中,黑衣護衛獰笑著到處砍殺。
「要怪就怪那個賤婦,是她害了你們。只有知道王爺娶過親的人都死了,我們郡主大婚時才能安心。」
村人們哀嚎著,拼命奔逃……脖子上鮮血噴涌而出,匍匐倒地。
跑不動的老人小孩被硬生生逼進火焰中,絕望悲鳴。
小安驚恐大哭,我撲過去想保護他,卻和他一起被長劍刺了個對穿。
油從頭上淋下來,烈焰灼燒皮膚。
在我痛苦的喘息中,那些人瘋狂大笑,「就算王爺親自來,也認不出這個賤婦,敢搶郡主東西,找死。」
……
被無盡的悔恨吞沒,再次睜開眼。
我重生在郡主尋上門的這一天。
前世今日,她流淚喚他,訴說著倆人過往轟轟烈烈的愛戀。
可夫君只是搖頭,稱自己是村夫南山,不是什麼沐王爺。
郡主不甘心,日日派人來擾,攪得夫君不勝其煩,干脆對她避而不見。
無奈之下,她找上我。
一貫張揚霸道的貴女,舍棄驕傲,跪在我面前,哀求我幫夫君恢復記憶。
說她已經失去了世間最無暇的愛情,不想沐王再失去前途。
「沐南是皇子,是云中的蛟龍,該達濟天下,不該只在村里當個低賤的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并不低賤,但我自以為對夫君而言,找回真實身份后決定走留,才算公平。
我應了,幫郡主制造機會,重現沐王人生中一個個深刻的場景。
也未計較那些「過往」中居然都有她貼身相伴。
最終夫君憶起從前,和郡主含淚相認,看向我時有片刻的恍惚。
我不想拖累他,在郡主求他一同回京時,也出言相勸。
夫君臨走前反復交代:「阿煙,等我同家中說好,便來接你和小安。」
我笑著答應,等啊等啊——
等來了沐王和郡主大婚的消息,以及沖天大火,血流成川。
原來奪了我的夫君還不夠……還要我們母子和全村人陪葬,才能抹殺一切。
還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完美愛情。
02
聽見哭聲,夫君驚慌地沖進門,見我們無礙,才松了口氣。
我沉默地盯著眼前的男人,臨死前那個疑問,在腦海中翻騰——
黑衣人帶來的,除了死亡,還有夫君和郡主大婚的消息。
村中慘無人道的惡行,單是郡主的主意,還是……他也知道?
但那張俊秀的臉上此刻只有真切的關心,一雙眸子清澈純良。
幾秒后,我如往常一樣輕笑起來,「沒事,孩子做了噩夢。」
夫君松了口氣,自然地伸開雙臂,小安毫不猶豫地爬上他的肩膀。
門外響起村長王伯含糊的聲音,「南山、小煙,京城來人了。
」
來人正是郡主,站在院子正中,一身獵獵紅裙,張揚至極。
見到夫君的瞬間,她神情震驚,片刻后慢慢紅了眼眶,「沐南。」
婢女和護衛跪了一地,口中高呼沐王爺。
夫君神情警惕,一步也不動。
見女子面上的深情漸漸僵硬,王伯小聲解釋,「貴人,你、你別怨南山,他記不得以前的事……」
郡主眉頭一皺,近處的黑衣護衛立刻一腳踹在王伯背上,「誰準你說話的,找死!」
往日熱心快腸、備受村人尊敬的老人踉蹌倒地,像狗一樣啃了滿嘴泥。
護衛神情得意,婢女捂嘴偷笑,郡主視而不見。
夫君面色一沉,想上前攙扶村長。
郡主卻攔在他面前,「沐南,我是彤炅,你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從未忘記,今日終于找到你。」
她嬌艷的臉頰梨花帶雨,聲音哽咽,頗見真意。
上一世的此時,我匆忙扶村長離開,好讓夫君和他的故人能說個清楚。
這一次,我靜靜站著,聽夫君出聲怒斥:「不管你是誰,都不該這樣欺負一位老人家。」
郡主嘴角抽動,直到夫君把王伯送出門外,才使了個眼色讓婢女上前。
「王爺,郡主尋您多年,吃了許多苦頭,您怎麼能為了一個低賤平民這般傷她的顏面。」
伶俐的婢女替主子講述起那段郎情妾意的往事。
似是陷入過去的回憶,郡主拿出帕子,扭過身,按在眼眶。
連夫君也嘆了口氣,許久后正要開口。
我拉著幼子,沖他重重磕下去。
再抬頭時,淚水盈盈,聲音若風中殘花般顫抖。
「夫君,你也曾許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我現在自覺身份低微,陪在你身邊的應該是郡主。
我只求帶走小安,哪怕我們母子度日艱難,也絕不成為你和郡主之間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