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地爬起床，炫了一盤子點心。

然后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想起姐姐們曾教過的話。

「小十一，只要你把家中主君的心籠絡好，應當還是能活下去。」

如今侯府的主君是夫人。

那我便把夫人的心籠絡好不就成了？反正勾引誰不是勾引？！

姐姐們當初可都夸我是當代妲己，區區夫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決定主動出擊！

越想越熱血沸騰，怎麼都睡不著了。

干脆一溜煙跑到夫人的院子里，準備展開攻勢。

時辰尚早，夫人還沒起。

我四處打量了下，最后爬到院中那棵大樹上，打算來個守株待兔。

心情一放松下來就覺得困，不知不覺靠著樹杈子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劍鳴破空之聲吵醒的。

睜開眼，就看到夫人手持長劍，在院中飛快的閃挪騰移。

清晨不知何時起了大霧，她的身影氤氳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劍光和人影合二為一，劍氣寒意凜冽，一股肅殺之意撲面而來。

我的心一陣怦怦跳。

我學過劍舞，以舞為主，力求美感，全是花架子。

而夫人的劍法卻極為凌厲，一招一式很是干凈利落，仿佛頃刻間就能取人項上人頭。

夫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

我腳下沒踩穩，「啪」地一下掉下了樹，摔了個狗吃屎。

下一秒，我的脖頸被冒著寒意的利劍抵住了。

夫人神色清冷，居高臨下地盯著我：「你為何在此？」

我結結巴巴「我我我」了半天，怎麼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實在是因為脖子旁的劍太影響我發揮了。

我伸出兩根手指夾著脖頸旁的劍尖，小心翼翼將它移開。

舒服了。

打了結的舌頭總算捋直了：「我是特意來找夫人的。」

夫人清凌凌地看著我。

在她審視的目光下，我事先準備好的腹稿，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正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勾引啊。

我已經汗流浹背了。

情急之下，我一個滑跪猛地撲到夫人跟前，抱住她的大腿，哭得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褚梨只想和夫人長相守，有錯嗎~？！！」

05

夫人怔了怔。

隨即退后幾步，將大腿從我懷里扯出來。

收劍入鞘，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這要是讓她走了，我一代妖姬，當代妲己的名頭還要不要啦？

我又一個餓虎撲食，撲進夫人懷里，摟著她的細腰，嚶嚶假哭。

「姐姐你為何這麼冷漠？就好像我不曾讓你開心過~」

「姐姐你別走啊~」

「姐姐你說句話啊~」

「姐姐是我不夠美嗎~？」

「姐姐喜歡什麼樣的我都可以~」

「姐姐……」

一時間，院子里聽取「姐聲」一片。

夫人被我吵得頭都痛了，垂眸看我，清冷的眼眸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褚梨。」

「欸？」

「閉嘴！」

「好勒，姐姐要我閉嘴我就閉嘴，我是姐姐的小狗~」

從那以后，我整日圍著夫人轉，端茶遞水，噓寒問暖。

當然，咱是妖女，總少不得行勾引之事。

彈琴跳舞唱小曲，雅的俗的，葷的素的，必須全給夫人安排上！

從夫人微蹙的眉頭可以看出來，她應該是有些煩我的。

但她也沒趕我走不是嗎？

沒錯，她心里有我！

相比起夫人的含蓄內斂，她的大丫鬟棠溪對我的厭煩全擺在臉上，不加掩飾。

「天天來天天來，你自己沒家嗎？」

秉著一個也是攻略，兩個也是攻略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原則，我朝她拋了個媚眼：「有夫人和棠溪姐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棠溪冷哼一聲，對我嗤之以鼻。

可打臉往往來的很快。

在我悉心教了她當下最時興的穿搭和妝容，她看到我總算不再橫眉冷對，而是笑吟吟地說：「阿梨來了，給你備了你愛吃的點心。」

我挽住她的手，言笑晏晏：「家中姐姐都叫我小十一，棠溪姐姐就像我親姐姐一般，不如也叫我小十一吧。」

棠溪聽了果然很感動：「好，那我以后便叫你小十一。」

教我的嬤嬤說，人與人交往，既簡單又復雜。

往往一個特別的稱呼，就能拉進彼此的距離和關系。

如今看來，確實有道理。

我得意地抬眸，就瞥見夫人清冷的目光，正靜靜地看著我。

06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

總覺得在她目光注視下，自己就像被照妖鏡照著的妖精，無所遁形。

我調整好狀態，妖妖嬈嬈地過去跟夫人貼貼：「夫人姐姐，阿梨給你研墨~」

夫人擱下手中的筆，看著我正色道：「侯爺雖沒了，我也不會刻薄你，你無需這般來討好我。」

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眼淚說掉就掉。

不僅掉眼淚，肩頭的衣襟說滑落就滑落，露出半邊雪白的背，主打一個柔弱勾人。

「嚶嚶嚶，夫人這話真是誅心，阿梨是真心喜歡夫人的~！」

「阿梨愿意嫁給夫人，哪怕是做妾！」

夫人沉默片刻，抬手幫我擦去那幾滴淚。

習武之人的手指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柔弱無骨，夫人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有一層薄繭。

她的手輕輕劃過我的眉眼，掠過鼻梁，嘴唇，最后落到我的肩頭。

「褚梨，你確實很美。」

「但女子空有美貌就只能依附他人而活，所以你以前討好侯爺，現在來討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