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沈風竹,府中以我為尊。
萬全籌備下,我有驚無險地產下一子。
為了徹底將我綁上自己的大船,在三皇子的運作下,襁褓中的韜兒很快成了安陽伯府的小世子。
為了表達謝意,新一季的貨物和財資,我循例又加了三成。
三皇子滿意我的乖覺。
卻不知,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他。
沈風竹,徐成,還有三皇子,他們沾染了方家的鮮血。
心安理得地侵吞方家財產。
我夜夜飲恨,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開始在權貴官宦夫人中交際。
她們不喜我商女的身份,卻在聽說我與沈風竹刻意美化的過往時,驚嘆不已。
一見鐘情的浪漫。
隱瞞身份的扶持。
浪子回頭的深情。
陰謀算計矯飾成裹了蜜糖的至情不許,風一樣地傳遍京城,成為了那些夫人口中贊許驚羨的一段佳話。
比戲文還要來得精彩和鮮活。
尤其是沈風竹昏迷后,我的不離不棄、悉心照料,更是為這段傳奇添加了堅貞信義的色彩。
我有了很好的名聲,被她們接納后,很快便混得風生水起。
也就是在與她們的相處中,我獲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找到了想要結交的人。
一個沒有根基的伯爵夫人還扳不倒位高權重、母族顯貴的三皇子。
可同為皇族的太子卻可以。
14
皇室中少有心思單純之人,更遑論是生母早逝的太子。
可他能在沒有母族的扶持下,不顯山不露水,在各方勢力的謀計下安然至今。
雖不受皇上重視,背負懦弱平庸之名,卻還能在臣子中得一個謙恭明理的好名聲。
要麼是本性如此,要麼是隱藏太深。
我只希望他兩者兼有。
太子很謹慎。
韜兒一歲多,已能蹣跚學步時,我才經過多方籌措,聯系上了他的人。
白馬寺的禪房,茶香清冽。
等看清禪房里的人,我腳步一頓,卻還是摘下蓑笠,平靜行禮:「妾身見過二位大人。」
身姿修長的年輕男子霍然起身,他如夢似醒:「阿箏?」
我神色不動。
年紀稍大的男子趕緊起身打圓場:「這位是林玄之林大人,新科狀元郎,許是吃了酒,出言無狀,唐突了夫人,還望夫人見諒。」
他拉著狀元郎向我致歉。
我搖頭表示無妨。
一番試探后,年長的大人謹慎問我:「夫人為何如此?」
「為了方家的五條人命,亦為世間公道!」我將查到的證據交給他,「妾忍辱負重,只求大仇得報,惡人血債血償。」
我意有所指:「哪怕付出所有,妾至此不悔!」
他沉吟片刻,答應將我的話和證據交給太子。
臨出門時,年輕的狀元郎追上來,委屈又隱忍:「不知,夫人貴姓?」
我沒有回頭:「妾,娘家姓方。」
他的目光如炬,緊盯我的背后,灼灼附骨。
等走出很遠,晚風徐來。
我呆呆地看著天邊斜陽,心尖細細密密地疼了起來,一時酸澀難言。
小書生,果然成了狀元郎。
真好!
15
不知張大人和林玄之在太子面前說了什麼,也許是太子了解了方家血案后,終于相信了我。
他派人告訴我,我給他想要的,他便會如我所愿,應我所求。
這便夠了。
只要太子有心對付三皇子,我便可放手一搏。
等回到伯府,我為沈風竹延請了真正的名醫。
他日日好轉,漸漸有了意識。
可他中毒過深,大夫終究回天乏術。
他應是聽說了我和沈風竹的深情不許,長嘆著,看我的目光很是悲憫:
「伯爺已似風中秉燭,夫人還是要早些做好準備。」
我著實放下了心。
費了那麼多的精力才能害他至此,我自然不想讓他恢復如初。
一個耳目不明、時日無多的沈風竹。
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送上重金,掩面低泣:「天命如此,莫奈如何,暫且瞞著伯爺便是了。」
可我瞞下的不只沈風竹一人。
我以慶賀沈風竹康復為由,宴請了整個京城的達官顯貴。
與我交好的夫人們,拍著我的手感嘆我終于苦盡甘來。
我應和著,喜極而泣。
可轉過臉,卻深深地注視著正堂的方向,目光微閃。
沈風竹在蘇醒后,便一直裝作昏迷,暗地里聯系之前的心腹。
可惜伯府中的人早就被我借著各種緣由更換了一遍。
就連徐成,也被我委以重任,派到了外地。
他孤立無援,只能暫時蟄伏起來,韜光養晦。
而這次宴會,終于給他提供了機會。
他聯系上了三皇子的人,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我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16
三皇子的人再來尋我索財要物時,我便多有敷衍。
甚至新一季的貨物財資,我也遲遲沒有送過去。
就連三皇子的貼身內侍上門,我亦是言語輕慢,一副有夫萬事足、再也不必仰仗他人的架勢。
不久后,便有下人來報,沈風竹醒了。
這次,他痛悔前非,在我面前捶胸頓足,為自己辯解,直言我冤枉了他。
他哭得情真意切,發誓要動用一切力量幫我找出真正的兇手。
他比我當初演得要賣力得多,深恐我不信他。
可我的演技早已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