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遇見的人不少,都在背后嘀咕。
「這不是御膳房殺魚的楊真兒嗎?怎麼得罪了坤寧宮的人?」
「你不知道?聽說上個月楊真兒去太子府幫廚,竟膽大包天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
「什麼?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楊真兒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竟然敢做這種事情……」
氣得我咬牙切齒的。
心中暗罵,誰爬太子殿下的床了?分明是太子殿下爬我的床!
7
到了坤寧宮,林嬤嬤讓人把我丟在了大殿外。
摔得我波靈蓋兒都卡禿嚕皮了。
大殿的門開著,隱約看得見有兩個人在屋里手談。
一個就是皇后娘娘顧氏,一個女子瞧著也就十五六歲,生得明媚嬌俏,眉眼生得和皇后娘娘有幾分神似。
看見我來了,那少女丟下棋子,朝我望過來。
「姨母,這就是那個楊真兒?」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帶著鄙夷,仿佛難以置信。
「她都多大了?聽說比太子哥哥還大了好幾歲,都能當他娘了!」
好吧,這是個沒腦子的。
收回剛才說她長得好看的話。
少女該是被家里人養得很好,從小嬌生慣養的,口無遮攔。
聽得林嬤嬤在一旁翻白眼,忍不住提醒她:「高小姐!不得妄言!
「這御膳房殺魚的宮女,如何能跟咱們皇后娘娘相提并論?」
這話說得,好像我特別想當謝流景他娘似的。
但我只是個宮女,人微言輕的。
我是快要出宮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心中不滿,也只能安靜地在地上趴著,聽著她們奚落嘲笑我。
只希望,她們罵夠了,笑夠了,就放我回去。
但這世上的人,皆是欺軟怕硬之輩。
我忍讓,她們就對我越發刁難起來。
那被稱為高小姐的少女,聞言,笑了一聲。
「那是自然,姨母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這宮女連姨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姨母,照敏兒看,姨母雖然生養了太子哥哥,卻比這個宮女看著不知道要年輕多少!」
高敏兒這話,雖然沒什麼規矩,但皇后知道自己家的白菜被我這頭豬拱了,正是不爽。
聽到她這麼說,也懶得和她計較,跟著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就知道哄本宮開心!」
一轉頭,一雙鳳眸冷冷地望向我。
「你就是楊真兒?那個勾引太子的狐貍精?」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這兩人腦子不正常得很。
先詆毀我又老又丑,現在又說我是勾引謝流景的狐貍精。
我忍不住回嘴:「啟稟皇后娘娘,剛才高小姐也說了,奴婢瞧著還不如皇后娘娘您年輕,怎麼會是勾引太子殿下的狐貍精?
「難不成,太子殿下他,就喜歡長得老的,長得丑的嗎?」
我的話,瞬間把皇后氣得夠嗆。
她拍著桌子站起來:「你!」
我慌忙低頭:「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實話實說罷了。」
高敏兒也跳著腳叫罵起來:「你!你只不過是個御膳房殺魚的宮女,一身魚腥味,本小姐聞著就覺得惡心!
「竟然敢對皇后娘娘不敬!你不要命了?
「便是你命好,伺候了殿下,可又能怎麼樣?
「還真以為自己能當上太子妃不成?」
8
聽著這個高敏兒的話,我是真來氣啊。
要擱我從前的脾氣,肯定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
但這半個多月來,我天天被御膳房的人刁難,被坤寧宮的人刁難。
仿佛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謝流景就是金玉,我就是糞土。
同樣兩個鼻子一張嘴,爹生父母養的,他就這麼高貴嗎?
我抬眸瞧了高敏兒一眼:「你倒是高貴,你不也沒當上嗎?」
那日我雖然聽得不真切,但隱約也知道,太子府里的那些姬妾,都是旁人送的眼線,謝流景并未受用過。
顯然是不喜歡身后有背景的妃嬪,這高敏兒是皇后的外甥女,父親又位高權重,謝流景還真不一定會選她。
我這話,顯然是戳了高敏兒的痛處了,氣得她七竅生煙。
「你!你!」
我掃了她一眼:「娘娘和高小姐不過疑心奴婢想攀附太子殿下,想刁難奴婢,讓奴婢知難而退罷了。
「若真是這般,二位也不用白費心思了。
「因為奴婢壓根兒沒想攀附殿下,奴婢只想年滿出宮,回到家鄉與家人團聚罷了。
「若娘娘和高小姐當真瞧著奴婢礙眼,便讓奴婢出宮去吧!」
說罷,朝著皇后拜了下去。
我想過了,與其在宮里生熬,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出宮。
謝流景這人,誰沾了他誰倒霉。
早走早省事。
沒想到,我這話一出口,皇后像是被氣到了一般,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敢威脅本宮?
「仗著太子的寵愛,就以為本宮不敢動你?」
啊不是?什麼叫仗著太子的寵愛?
天地良心,我自打從太子府回來之后,就再也沒見過謝流景。
更何況,他若真寵愛我,我還能被她們翻來覆去地欺負?
「皇后娘娘明鑒,奴婢與殿下并無瓜葛,娘娘別聽旁人瞎傳。
「奴婢在家鄉早有婚約,還請皇后娘娘別污了奴婢的名節。
」
皇后聽到這話,更氣了。
「還是個許了婚的!」
然后將謝流景的那塊大金牌子遞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