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拿一千兩銀票,再拿倆大金鐲子。」
老賬房東西是找到了,就是不肯撒手。
我眸子一紅,看著他身后,喚了一聲:「老爺。」
老賬房嚇得一個哆嗦,手一松轉頭去看。
我飛速拿了來,開門跑路。
路過馬房,順了匹黑色駿馬。
至于去哪兒?
管他呢,先出去再說。
票子在手,走遍天下也不怕。
臥房中,
女子不敢直視床上的男子,低著頭硬著頭皮問:
「少主,需要我把她抓回來嗎?」
男子面上半分神色不顯,眸中卻盡是瘋狂。
半晌,他才悠悠開口:
「不必,我等著母親自己回來。」
他把「母親」兩個字念得重且繾綣,猶如情人間的呢喃。
08
我沒敢跑太遠。
在京城附近的小村子買了二畝良田和三間草房,就地住下了。
畢竟古代這治安不太行,
還是蹲在天子腳下有保障。
估摸著已經十一月了,風吹著凍臉。
鄰居嬸子早上吆喝我一起去田里薅草。
這活不難,就是這副身子太嬌了。
薅了一畝地還沒到四分之一,手掌心的皮給磨破了。
這誰扛得住?
我撂挑子不干了,打算下午進城買兩個仆從回來。
反正手里還有八百多兩,不花白不花。
我管順手牽來的黑馬叫「大俊」。
上了馬一拉韁繩:「大俊,走著。」
大俊嘶鳴一聲,差點給我甩下去。
行,我回頭就買匹新的把你給換了。
進了城沒走兩步,
就聽那街邊的婦人嘮嗑。
「聽說嶺南王世子有喜歡的人了。」
她故弄玄虛,往四周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你們猜猜是誰?」
沒想到消息傳這麼快。
我喜滋滋地湊過去,打算聽聽那小病嬌是如何跟女主雙宿雙飛琴瑟和鳴的。
「是嶺南王的續弦。」
嗯?什麼續弦?
那婦人用驚嘆的語氣又重復一遍:
「他喜歡他爹的女人,他那個繼母!」
09
被人傳了和病嬌的流言怎麼辦?
謝邀。
吾命休矣。
我試圖掰回這傳得離譜的謠言。
于是裝作不經意:「嶺南王世子不是喜歡一個叫『明婉』的姑娘嗎?」
那大媽很不贊同:「什麼話,我們世子是那麼容易移情別戀的嗎?」
好,不就是搞輿論戰嗎,
誰怕誰!
于是人牙子問我要什麼樣的仆從時。
我說:「讀過書會寫字的。」
人牙子樂得見牙不見眼:「好說。」
他搓搓手指:「就是這錢……」
我扔出一袋銀子:「爺有的是錢。」
兩個長相清俊的少年被帶到了我面前。
我就地租了個宅子,讓兩人照著我描述的開始寫文章。
「且說那嶺南王世子,在院中對那明婉姑娘一見鐘情,當夜,兩人翻云覆雨,珠胎暗合……」
我靠著二十多年的網絡閱歷,鄒出了一篇堪比金瓶梅的小文章。
兩小廝寫得面紅耳赤,一聲不吭。
我一個橫眼掃過去,兩人愣了一瞬,齊齊抬手鼓掌。
這才對嘛,上道。
我找了幾十個乞丐,讓他們把這兩篇手稿傳頌出去,
然后自己帶著人回了村。
第二天美滋滋地去驗收成果。
還是那幾個大媽。
「昨天傳出來那個文章你們知道不?」
「就那個什麼大戰三百回合的?」
艾瑪,第一次干事兒,還有點激動呢。
我又湊近些,打算聽個清楚。
「據說那嶺南王世子,對那姑娘一見鐘情。」
嗯嗯,對,繼續說。
「那姑娘也對他一見鐘情。」
嗯?怎麼還私自改劇本呢,我下面還想寫虐戀呢。
這給我改的,雙向奔赴了都。
「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結果那姑娘被他爹給娶啦!成了他小娘!」
周圍一陣唏噓。
10
我驚了,這是什麼魔鬼改動。
這幕后之人,是嗑我跟那小病嬌的 cp 嗎?
那邊還在繼續說:
「就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小娘不再滿足于發乎于情,止乎于禮。」
「于是兩人好一番云雨,據說動靜大得連馬圈里的馬都驚跑了一匹。」
周圍一陣曖昧的咋舌聲。
瑪德,忍不了了。
這幕后之人什麼東西。
嗑 cp 就算了,還照抄我的文?
什麼馬驚跑了,那是我順走了!
氣死我。
我找來那些個乞丐,問他們手稿都給誰看過。
他們面面相覷,為首的那個最后一臉莫名:
「不是小姐您讓我們找個傳播快的地方嗎,我們交給茶館說書的去了。」
于是我火速趕往茶館。
塞了點銀子從后門進去,直接把那中場休息的說書人揪了出來:
「你今天講的什麼?」
說書人不解,顫巍巍地從袖子里把書掏出來。
上書三個大字:「小娘記」。
我特麼寫的分明是「明婉記」。
翻開一看,除了名字不一樣,劇情皆是大差不離。
「小姐還給小生吧,小生待會兒還要講呢。」
還講?講個屁!
11
香艷的話本子最后落在了自己頭上。
我一下子沒了再進城的興趣,
整日就帶著倆小廝下田拔草。
隔壁的嬸子家中三人,男人和兒子都出去上工了。
她喜歡做了飯來我家一起吃,說是人多熱鬧。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
她對我擠眉弄眼,咳嗽兩聲清嗓:
「整日待在田里怪無聊的。
「嬸子給你講個好聽的。」
我略感不妙。
「嶺南王世子,跟他那小娘有一腿嘞。
」
行,原來已經傳到這兒了。
那是不是再過兩天,就能傳遍大江南北了。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