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舉是萬不能啊!」
「他國的公主又怎能成為我國的王后,還請陛下三思!」
可在大臣一聲聲的反對中,沈燼笑了。
這一笑,不知從何處出來了一個侍衛。
為首之人的頭顱咣當落地。
鮮血噴濺,大殿中一下子跪倒一大片。
靜得很。
沈燼仍然只是看著我。
目光穿透長長的道,直直地罩在我的身上。
他坐正了身子,笑道:
「既然這滿朝大臣無人反對,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愿意嗎?
隔了一段距離,我看不清沈燼的目光,卻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本宮愿意。」
31
我永遠記得那一日在大堂之上我答應沈燼后,他的神情。
瞳仁微動,是他緊張后放松的模樣。
他仍然笑著,只是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沉郁漆黑不曾移動半分。
像隱隱燃燒的暗火。
32
沈燼給我賜了宮殿。
聽宮里的侍女說。
這是屬于皇后的宮殿。
是沈燼剛成為國君之時,便專門辟出的。
跟著我一同過來的嬤嬤并沒有提到沈燼「死而復生」之事,只是在為我拆卸服飾之時,欣喜道:
「一國之王愿意封和親的公主為后,這可是天下獨一遭的事情,公主,想必沈燼如今還是念及過去公主對他好的情誼,是在乎您的。」
我愣了愣。
眼前忽然浮現四年前我狠心將沈燼拋棄時的場面。
想到那個「得到沈燼的恨」的任務的完成。
于是此時面對嬤嬤的這番話,我慢慢搖了搖頭:
「嬤嬤,你可知道面對仇恨之人,最好的報復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不知。」
「最好的報復不是一時的懲罰,而是將她留在身邊,慢慢折磨。
」
我斂眸,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手帕握得緊了些,
「沈燼,便是后一種。」
可讓我沒有想到,下一秒,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嬌嬌不愧為公主,最是清楚這世間的道理。」
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鏡子之中。
我愣了愣,快速起身想要將脫下的外衣穿上。
還未來得及,就有一雙寬大有力的手將我摟了去。
再回過神,便是跨坐在沈燼的腿上,被他摟在懷里。
嬤嬤被趕走了,沈燼拿過她手中的梳子,自然地為我梳起了頭發:
「四年未見,公主的頭發長長了不少。」
我忽然想起過去還是伴讀之時,嬤嬤有一段日子生了病不在我的身邊,我因不適應別人的貼身照顧,便謝絕了皇帝想要撥下的新的嬤嬤。
旁的我還能照顧自己,只是這發髻,我始終扎不好。
好不容易扎了滿意的,卻在出門后又被旁的皇子公主嘲笑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兒。
于是回了寢殿,我氣呼呼地指著自己的發髻,看向沈燼:
「哥哥,嬌嬌扎的發髻真的很難看嗎?」
沈燼當時抿著唇,搖了搖頭:
「公主最好看。」
公主好看,發髻不好看。
我怎會聽不出沈燼委婉的說法,反應過來便向著他撲了過去:
「好你個沈燼!出門前竟都不告訴我!」
沈燼被撓癢穴也不惱,只是眼角漾出笑意。
他單手攥住了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則是捏著一縷散落的發絲。
他將發絲重新放在耳后,眼眸清亮:
「公主別生氣,作為補償,以后沈燼幫公主挽發。」
于是后來嬤嬤不在的日子,都是沈燼為我梳發,親手挽的發髻。
就像如今這般。
……
塵封的記憶被重新喚起。
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東西,原來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清晰。
心下微動,我抿了抿嘴,像是犟嘴又像是試探:
「畢竟四年之久,早已久到可以將一人忘卻。」
梳子掉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指腹的薄繭刺激著敏感的皮膚,滾燙的溫度燙得身體起了陣陣顫栗。
「四年就能忘記一人?孤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手上的動作不停,沈燼垂著眼睛看著我,
「在過去這四年中,孤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著公主。
「想著公主過去的垂憐,想著公主毫無理由的拋棄。
「還想著哪一日功成名就,將公主抓來困在身邊永生永世。」
說到這里,他停了動作。
燭火昏黃,我看見他眼底的我。
揚起的臉龐泛著點點濕意,如玉的臉龐卻浮著紅暈,連耳尖都是紅透的。
最初連親我一下都會臉紅的少年,如今卻傾身附在我的耳邊。
垂下的發絲被撩起,他低聲說道:
「既然得了孤的吻才能讓嬌嬌活下去?
「那嬌嬌不如再和孤做些,能讓你活得更長久的事情?」
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病中迷迷糊糊印下的一吻。
那竟然不是夢?!
可是剛張嘴,沈燼又吻了上來。
不僅嘴唇。
手掌滾燙激起陣陣顫栗。
于是回答我的只有無盡的沉默和漫長的黑夜。
……
后來幾乎是要丑時,沈燼才放過了我。
凝脂般雪白的肌膚上全滿是紅痕,腰間更是通紅一片。
恍惚之間,手掌用力,他握住我的腰將我帶到懷中。
又以指抹掉我眼角殘存的眼淚。
然后,便推門離去了。
33
之后幾日,沈燼沒再來。
我幾次做了糕點去尋他,卻都被他身邊的太監以事務繁忙為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