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說,明玨阿姐于他而言,便是璀璨珍貴的,此生無緣娶你,仍希望你日日歡喜,一生無憂。」
「這些里面有的是他駐守南境,隨疍民下海所得,其余都是花高價所搜集而來。」
彩月攙扶著我。
喪樂聲再次響起。
李洵燁一臉陰沉地站在我身后。
他壓低了聲音:「王明玨,可真是孤的好妻子,可真是東宮的好正妃,今日是來告訴眾人,你嫁我委屈,而你早就心有所屬,被人強拆了你們這對好姻緣嗎?」
他抓著我的手腕,哪怕是當著阿姐的面。
他依然咬牙切齒:「皇嫂,我與明玨之間的事情,皇嫂還是少摻和,如今你們可不僅僅是王家的女兒,更是我李家的女人,皇嫂抽空還是多多關心我皇兄的身子,莫要再伸手到東宮管臣弟的家事了。」
他將我塞進東宮的馬車,再次轉身回去主持喪儀。
阿姐嘆了口氣。
「明玨,往前看吧,他已經死了。」
9
常嬤嬤見我這身裝束。
「娘娘,您又是何苦呢?」
我躺在榻上,久久無言。
直到李洵燁在雷雨交加的時刻,踹開我的房門。
他被大雨淋濕,怒火卻愈加旺盛。
他將屋子里的嬤嬤宮人全部趕了出去。
他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抵在墻邊:「林煊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他甚至『馬革裹尸還』都沒有,因為他被敵人的馬五馬分尸,被他們的牲畜跺成了爛泥。」
「明玨,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我李洵燁才是你的夫君。」
他的眼睛瞥見枕邊的錦盒。
他冷笑著打開,然后一把將那項鏈扯斷。
「你們王家雖然是世家大族,可到底還要依附皇權生存,王明玨,你該不會以為這世上,你阿爹阿娘,你姐姐連同林煊都是愛你的吧,他們的確愛你,但他們更畏懼皇權。
」
「你生在王家,便注定是最尊貴的女人,亦是孤的妻子,死后要和孤一起寫在宗廟玉牒之上的人。」
我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用力地將他推開。
散落一地的南珠,就像我亂了的心弦。
「李洵燁,我真的厭惡你至極。」
他冰涼的唇抵在我唇邊,大手攬著我的腰肢,用力地將我禁錮在他的懷中。
見我死死咬緊牙關,他忽然將我推倒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你是我的女人,卻在為另一個男人守節嗎?」
他忽然冷笑,「阿玨,你比我還可笑。」
外頭瓢潑大雨,程明珠執著一把傘站在冰涼的雨里。
李洵燁略過我,他讓身后的太監將地上的南珠撿起來。
「一個臣子,有這麼多珍貴無比的南珠,已經是逾矩的事了,尋常宮里不過一年才得一斛,若無封賞,林家出手也未免太闊氣了。」
我咬著唇。
「他不是那種人,這些都是他隨疍民出海所得的。」
李洵燁:「哦?是麼?可身后事如何去評判,如何去做,那是孤的事情了。」
10
他牽著程明珠的手離開。
太監嘆了口氣勸道:「娘娘,咱們殿下就是嘴硬心軟的主兒,林煊將軍的喪儀乃是殿下親自主持,待會兒還要出宮去呢,您吶,殿下心里有您,才這般……」
不是的,不是的。
李洵燁怎麼會喜歡我?
太監轉身離開前還是勸道:「娘娘,這日子是過給自己的,放著前程大好的日子不去爭,日后后悔也來不及了,這宮里人癡人太多,娘娘還是朝前看吧。」
嬤嬤心疼地抱著我。
「姑娘,我的姑娘啊,不要哭了。」
過了半月,我依舊懨懨的提不起力氣,李洵燁給了程明珠專房之寵。
阿姐特地宣了爹娘進宮。
嬤嬤挑了件艷色的衣裳:「讓主君和主母好生瞧瞧,他們也能放心了。」
我涂了好厚的脂粉才勉強蓋住眼下的烏青。
鳳鳴宮內,阿娘見我姍姍來遲,早已抱著阿姐哭作一團。
娘心疼地抱著我:「怎麼都硌手了?怎麼進宮才這些日子就瘦了這麼多?我家玨兒從前可是珠圓玉潤的,如今怎麼成這樣了?」
爹爹雖然一臉嚴肅,卻還是一臉心疼:「阿玨,煊兒的事情爹知道,苦了你。」
我跪在地上:「爹爹,阿娘,我想回家,我想回瑯琊去,求求你們帶我回家,好不好?」
娘心疼地擦淚。
爹卻再次換上那副鐵面無私的嘴臉。
「玨兒,生在王家,這便是你的命數,你如今乃是東宮的正妃,如何還能回瑯琊去?又要以什麼身份回王家?」
「你就算是死,也要和你阿姐一般,成為儲君的妻子,未來成為母儀天下的鳳鳴宮之主。」
爹牽著娘,連午膳都未吃,便出宮去。
鳳鳴宮內,便只剩下了我和姐姐。
姐姐牽過我的手:「明玨,阿姐從小疼你愛你,如今你就算不為自己,能不能也為阿姐想想?」
「陛下最疼愛這個弟弟,若是你長此以往,難保他不會娶別的世家貴女為皇太弟的正妃,明玨,王家的門楣,不能在你我手里便斷送了。」
她柔軟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陛下再無可能有后嗣,如今東宮還是沒有好消息,聽聞那位程側妃如今可是專房之寵,明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先生下孩子,東宮第一個孩子,必須要有我們王家的血脈,他必須是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