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怎麼會害我。」
這丫頭,還未成婚就跟鄭景燁抖摟個干凈。
我收起匕首,又思索起怎麼逃脫。
「阿姐,你別費勁了,我沿途都安排了親兵。」
「你若是逃了,無論往哪路走,我八百親兵都能將你搜出來。」
我無奈:「你倒是安排得周全。」
「冉冉豁出性命都要護的人,我不敢出分毫差錯。」
我沉默良久,心里苦澀非常。
「你們……」
「你知道沈清冉這一去,就是把性命拋了?」
凜冽的山風拂過我的臉,出口的聲音也干澀起來。
「嗯,知道。」
「冉冉說,她沒有你那麼聰明。」
「在宮里,活下去,很困難。」
我抿緊唇:「你明知道,還要順她的意?」
「你們自可以去邊塞逍遙自在的。」
「我進去了,還能活。」
「沈清冉會什麼!」
「啊!她會什麼啊?」
「你要送她進那個火坑。」
「她會死得多慘你知不知道啊!」
鄭景燁回手遞過來一塊錦帕:「阿姐,別哭了。」
「冉冉跟我說,她學了很多年,也練了很多年了。」
「真的很多年,她說她從上輩子就開始學了。」
「她還讓我跟你說,雖然自己不如你聰明,可至少……」
鄭景燁哽咽:「可至少,能撐到老帝駕崩,讓你能……」
我一拳捶在鄭景燁的背上:「能個屁!讓我能去接她的尸首嗎?」
我縱身躍下馬,擋在路中,把匕首橫在喉前。
「鄭景燁,你要麼帶我回去,去把你未婚妻救出來。」
「要麼就帶著我的尸首,去跟沈清冉交差。」
05
進侯府前,我把鄭景燁遣了回去,留個后手。
鄭景燁走之前卻是欲言又止。
我以為他憂心我的安危,放軟聲音安慰道:「我還對侯府有用,你又在外轄制,他們不敢害我性命。」
鄭景燁搖頭:「冉冉說阿姐聰慧過人,那謀劃自然不成問題。
」
「只是……」
「只是景燁不解,這入宮當貴人需要這麼大的力氣嗎?」
「阿姐那一拳,委實好痛。」
「想來冉冉沒這麼大力氣,是在宮里要吃點苦頭了。」
我的笑僵在臉上。
轉身入府,鄭景燁的聲音卻從背后傳來。
「阿姐,哪怕不成,也無礙的。」
「別繃得那麼緊。」
「冉冉她,早就想好了。」
「她說,沒那麼多必須的,她也是,你也是。」
我沒應聲,也沒回頭,朝著侯府的大門定定地走過去。
我怕我一回頭,我的淚就關不住了。
有的,有必須的。
沈清冉,你必須給我從宮里活著出來。
06
沈清冉確實準備得周全,我眼角多了一顆痣。
下人看見我都漾起了笑:「二小姐,不是跟鄭小將軍去塞外了嗎,怎麼回來了?」
沈清冉一向待下人親切,這些笑是我沒看見過的。
嬤嬤從小就教導我,下人就是下人,奴才就是奴才。
貴人御下,可施恩,可懲處,可假意親善作寬容之相以行籠絡,但絕不可有分毫親昵之心。
下人們,一向只會當我是主子。而對沈清冉,那是自家的小姐。
我嘆口氣,也不知道沈清冉這樣子,在宮里怎麼過。
我裝作沈清冉的樣子,跟他們打過招呼。
父親母親已經在等著我了。
母親拉過我親熱道:「冉冉,才出去兩天,怎麼又跑回來了。」
「是不是掛記我們得很。」
「侯爺,我就跟你說,多留冉冉兩年,她還是小姑娘呢。」
父親呵呵一笑:「哎,都是大姑娘了,你還能留她一輩子不成。」
我屏退下人,關上了門。
「別做戲了。」
「外人分不清,你們還分不清嗎?」
母親嘆口氣,松開我坐在了一旁。
「容兒,就這麼不好嗎?」
「你不是一直盼著過自由日子。」
「現下宮里冉兒也替你去了,你就裝作冉兒過一輩子,不好嗎?」
「不好。」我冷笑一聲:「你們可以這樣裝聾作啞一輩子,我不行。」
「難為沈清冉日日在我面前說你們的好話。」
「你們就準備把她丟在那個火坑里,不聞不問了嗎?」
「虎狼尚不食子,你們疼愛她多年,就如此棄之不顧了嗎?」
「胡鬧!」父親瞪著我:「如此不敬尊長,誰家貴女同你一般。」
「給她安排的好前程她不要,自己偏要往火坑跳。」
「一招不慎,就要為禍全族!」
「我替她善后,就算成全這麼些年的父女之情了。」
「至于你!」
「這個沈清冉你不想當,你也得給我當!」
母親出來打圓場:「容兒,你不知你父親的難處。」
「這陛下如今愈發反復無常。」
「你表姑母一去,宮中無人可替侯府周旋。」
「侯府男丁你也是知道的,沒個成氣候的,又有誰能承繼?」
「待你太子表哥繼位,又不知是何光景。」
「更何況,那時他有妻族,侯府這等表親外戚該如何自處?」
我如何不知?上一世進宮以后,他們就是這樣勸我為侯府謀劃的。
可這些,不該沈清冉去受。
「我去把沈清冉換回來。」
「我知道宮里有表姑母留的人,我借進宮探望,與沈清冉換了衣裳就是。」
「沈清冉與我外貌并無二致,刻意裝扮連府里的下人都分辨不清。」
我頓了頓,放出誘餌。
「而且,你們培養我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在后宮有所把持。」
「沈清冉做不到的。而我,可以。」
「我不僅可以,我還能讓侯府,榮寵無限,勢位至尊。」
許之以利,莫如誘之以欲。
從還是孩童時我就知,父親一生所欲,除振興侯府外再無他物。
其他的一切,都能被拋卻。
父親神色陰晴不定,最后冷哼一聲:「你這個黃口小兒,又如何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