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嬪妾來看您了。」
太監阻攔。
貴妃沒有聽到皇帝的怒斥, 便大著膽子推門:「皇上嬪妾想您了……」
女人總以為撒嬌可以獲得一點垂憐,把自己擺到貓兒狗兒的位置上去。
我們幾人著了急。
狗皇帝還沒死。
一點時空穿越的跡象都沒有。
倘若回不去,我們幾人都是死路一條。
做成人彘,是我們唯一的下場。
殿門吱呀吱呀地要被推開。
一縷夜風幽幽吹起簾櫳。
我因巨大的惶恐而近乎暈厥。
我看了一眼容止。
她貪戀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仿佛一種訣別。
可是我信容止,她不會騙我們的。
貴妃雪白的蓮面出現在門縫里, 嘴角的笑意像最惡毒的詛咒一樣綻開。
隔著三塊大理石磚。
我渾身戰栗,雙腿發軟。
心跳仿佛已經泵出我的胸膛, 成為這驚慌不安的喪命鼓。
咚!
咚!
咚!
皇帝的喉嚨里傳來咕嚕咕嚕聲,是血涌了出來。
我失去意識。
眼前蒙眬一片,霧滂滂、水淋淋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抓不到。
有人呼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寸寸鉆進我的腦海。
「嬋兒,嬋兒醒了!」
「醫生, 快看吶!」
我在二十一世紀的病床上醒來, 被父母和醫生驚喜的面容包圍。
「我們回來了。」
沉魚和南溪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三人在同一個病房。
我的心回到了胸腔,失而復得的喜悅如潮水一下子涌出眼眶, 我聽見自己喃喃自語:
「回家真好。」
父母愛憐的眼神, 朋友喜悅的抽泣,舍友們微弱又有力的回應。
陽光正好, 照得窗臺上一枝玫瑰格外好看,粉白輕紅,兀自綻放, 像我們四個以后的人生——自由而美麗。
碧瓦紅墻的四方牢籠,再也困不住人了。
我欣慰地笑了。
可心里還有一點空落落的……
對了,容止呢?
她怎麼沒有回應……
她那貪戀而決絕的目光驀地閃現在我的腦海里。
或許我誤解了她。
她貪戀的根本不是那一瞬的榮華富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