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便是冰冷的湖水。
太子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說實話。」
我欲哭無淚:「殿下,你先放開我。」
「你讓我放了裴濟,不過是緩兵之計。元佳要嫁給河西王子,此事已成定局。」
我氣道:「你若用強,只會逼死元佳。」
他動作一滯。
我趁他遲疑時,轉身去抓他的腰帶,想回到亭中。
誰知,他下意識護住腰帶,手一松。
很好,我落水了。
湖水鋪天蓋地而來,灌入我的鼻子和嘴巴,我拼命撲騰,卻越陷越深。
慌亂中,一只有力的手將我從水中托起,我整個人落入一個溫熱的胸膛之中。
我嗆了幾口,冷得哆哆嗖嗖,下意識去尋找溫暖的東西,將頭埋入他的肩頸。
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下:「你別亂動。」
明明是他害我墜湖在先,我還偏要不安分了。
我伸出雙手扣住他的頸部,他腳步一頓,我的頭猝不及防撞上他的下顎。
冰涼的唇觸碰他的喉結,像是吻上去一般。
他氣急敗壞:「聶卿卿!」
我霸道又心虛:「誰讓你突然停下的。」
這下好了,他毫不客氣將我扔到草地上。
他背對著我,目不斜視。
「你去更衣,孤派人守著。」
婢女小蓮將我扶起,我摸著生疼的屁股,抬頭去看他,他渾身濕透,緊貼的衣衫下,隱約可見身材輪廓結實硬朗,小臂健碩。
他膚色本來就白,耳垂處緋紅愈加明顯。
又冷又欲。
一時間,我腦中的所有想法都上不了臺面。
他仿佛有讀心術般:「下次再對孤動手動腳,孤就砍了你的四肢。」
……
天大地大,劇情最大。
我走之前問他:「殿下為何那麼執著于把元佳嫁到河西?」
他沉默片刻。
「你覺得,我會害自己的親妹妹嗎?
「裴濟可不是什麼好人。」
5
回到府中,應付完我那陌生的父母后,我讓小蓮打聽河西王子的事。
原著中對這位河西公子的著墨不多,只記得富甲一方,牢牢掌握著香料商貿之路,是當今圣上都忌憚的主兒。
小蓮很快回來:「聽聞公子德才兼備,潔身自好,身邊連個女使都沒有,太子曾兩次訪問河西,對他的評價也甚高。」
沒想到啊,為了自己的妹妹,太子還親自去河西考察未來妹婿。
我「啪」地合上關于河西的書。
「你替我傳個信給太子。」
太子行動比我想象中快。
幾日后,我帶公主去馬球場打馬球。
我說:「你不是說裴濟備考,你無聊得緊,剛好你皇兄組織了一場馬球賽。」
公主有些不安握住我的手:「裴郎還在苦讀,他讓我安心等他,我這般出宮來玩,總覺得……不大好。」
救命。
這都自我 PUA 了。
我板起了臉:「他是他,你是你,與他有何干系,你想玩就玩,想吃就吃,天經地義,我看誰敢說什麼。」
太子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我身后的。
公主的小臉松了松,喚道:「皇兄。」
有一瞬間,我直覺他盯著我,眸中似籠著寒霜,帶著幾分敵意,但很快收了起來。
太子的侍從牽來一匹汗血寶馬,公主臉上都是新奇的表情。
我鼓勵她上場,她問我:「你不去嗎?」
我當時心直口快,完全沒留意禍從口出。
「我不大會騎馬。」
公主上場后,很快有人領著她擊中馬球。那些世家公子里面,就有微服出行的河西王子。
這時婢女神色凝重來報:「殿下請你去雅間一趟。
」
6
剛進雅間,我便被一只寬厚的大手扼住手腕。
太子黑沉沉的眸子盯著我:「你不是聶卿卿,你是誰?」
我佯裝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聽聞聶侍郎管教子女最是嚴苛,個個弓馬嫻熟,你說你不會騎馬,你當孤是傻子嗎?
「那日之后,你變得心思細膩、伶牙俐齒、舉止僭越,性子同往日完全不同。」
我心中發苦,這人當真敏銳,連元佳都沒發現,他倒先察覺。
他聲音愈冷:「回答。」
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我是穿書而來,說了也沒人信。
事到如今,只能示弱。
我將右手衣袖拉起,露出纖細雪白的手臂,手臂內側上一塊紅色的胎記。
「這是我的胎記,打小就有。你不信,可以去問我爹娘。
「殿下,一年還有春夏秋冬,月有陰晴圓缺,人難道就不會性情變化嗎?
「至于騎馬,那是太久沒有騎,有些生疏罷了。」
他遲疑了,然后松開手。
我從眼角擠出眼淚,內心是真委屈。
我這般苦心孤詣,他倒好,成天懷疑這懷疑那。
「你每次見到我,不是將我扔到湖里,就是罵我。虧我今天還把公主騙到馬球場,你倒好,一上來就兇我。
「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麼兇啊?」
豆大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他繃著唇角,沒有說話。
我開始找補:「我們是同一戰線的,你說是不是……」
晶瑩的淚水便順著臉頰,無聲滴在桌上。
7
他聲音有些低:「是孤多心了,孤一時情急。」
……算你狗子有良心。
「孤不會哄人,你最好別哭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如果你堅持,孤可以試試。」
我靜靜豎起耳朵,但是他又不說話了。
我從未像今日這樣恨他是個死鴨子。
我不耐地移開目光。
桌上一盤荔枝映入眼簾,個個飽滿通紅。
想吃荔枝。
他咬牙:「你別妄想,孤從不替人剝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