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選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說著,我對著他的嘴唇就咬了一口:「今天就是初六,你看著辦吧。」
他猶自在掙扎,明明全身都散發著躁動,仍舊嘴硬道:「今天、今天不行,鳳冠霞帔,該給的,一樣都不能少。」
這麼固執的蕭承源,其實,也蠻可愛的。
我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那場戲里,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那只蠱的傳聞是真的,你當知道,趙萍萍絕不會拿與蠱有關的事開玩笑。」
傳聞那只蠱,只有雙方有情的人才會生效。
不過話音落地的一瞬,我們就換了位置,他撐著床的手都在抖,他說:「乖乖,你說明白一點好不好?」
我撫著他的胸口,彎著嘴角答非所問:「今天,還是不行嗎?」
有吻,如雨點落下。
……
一品閣最暢銷的話本說愛得深的人永遠先輸,它果然沒有騙人。
可是蕭承源,我也沒有騙你,這輩子情愛在我心里占的地方太少,但那點地方,我全都給你。
15
大昭史記,睿肅皇后林知意,與昭文帝蕭承源并稱雙圣,出自百年望族榮陽林家,接其兄一代明相林知節臨終所托,開大昭女學之始。
十年間廣開民智,最盛之時女學舍遍布鄉野,帶動民間女商、女醫、女工風氣無數。
三十四歲高齡登后位,一手建立大昭女官制度,其女登基后繼續沿用完善,流傳至今。
16
番外
我從來都不敢讓林知節真的知道我有多瘋,瘋得這世上我根本只求一個她。
母妃走得太早了,其實我對她沒有太多記憶,從我記事開始,我身邊為我打架的那個人就叫林知節。
「他」常常讓我叫「他」老大,發現我被人欺負就會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報復回去。
「他」不喜歡別人欺負我,我也不喜歡別人欺負「他」。
五歲時我給皇后放瀉藥不僅是為了母妃,也是因為聽見她小聲詛咒林知節怎麼不掉河里淹死,好絕了林家的門戶。
十歲時我同大皇子結的仇也不是為了幾年前的口角,而是那個男女通吃的人渣,竟然偷偷對著林知節大放厥詞。
我廢了他,也第一次知道世上有種東西叫龍陽之好,原來男子對男子,竟然也會生出遐想。
我做了很多夢,卻怎麼都看不清夢里那張臉是誰。
其實我沒想過爭皇位,我覺得蕭家的人全都不正常,全死了才清凈,但我知道我得爭。
因為「他」是林知節,是那個哪怕整日招貓逗狗,口甜舌滑,但一提起林家,就會眼睛晶晶亮的林知節。
外表再紈绔的林知節,骨子里流的依舊是林家的血,林家的血是天生帶著責任感的。
我從小就發現了,哪怕是路邊的乞丐比昨天多一個,「他」都會無意識地少吃兩口飯。
這樣的林知節,要讓「他」永遠看著我,我只能坐在那個位子上。
但我還是太慢了,慢得讓「他」父母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有在「他」跪地的三天里,提刀去砍了我那個所謂的父皇。
從此以后,我再也見不到那個口花花眼里帶笑的林知節了,這世上留下的,只有林家家主林知節。
我們成功了,我如愿讓「他」必須永遠都要看著我。
可最終是我大意了,做君主我只能讓「他」
白天看著我,「他」的夜晚,是屬于林夫人的。
我忘記了,人長大了,原來是要成親的,「他」成親了,在我登基的第二年。
若從前我還不敢認,那晚的酒讓我徹底知道,我夢里那張臉,不管以什麼形式出現,那都是林知節,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全部都是「他」林知節。
我不死心,放了人去「他」院子里監視,天底下這麼多怨侶,「他」從小就跟鄭家的不對付,說不定根本互不理睬。
林知節就是林知節,最好的暗衛也進不了「他」的屋子,他們只能模仿一點屋外聽見的動靜給我聽。
只那一點動靜,便足夠讓我百爪撓心、生不如死。
我再也看不了「他」對我笑,再也沒辦法延續我們親密無間的假象,每一次靠近,都讓我想伸手把「他」摘下來,讓「他」身邊再也沒有別人。
于是我收回了令牌,張口叫「他」林愛卿,如相互掣肘的君臣那樣跟「他」相處。
「他」永遠不懂,在「他」以為是權力分化了我們的時光里,我用了多大的力氣克制自己。
克制自己真的癲狂地折斷「他」的傲骨,那麼我得到的,只會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就這樣了,已經把我逼到這份上了,「他」卻還不知足,竟跟那些人一起來逼我立后生子。
我聽著「他」嘴里口口聲聲的明君賢主,第一次生了恨,我想揪住「他」的衣領告訴「他」,去他娘的明君賢主,我只想要「他」,若做昏君可以得到活生生的「他」,我一定去做有史以來最昏的昏君。
可笑的是我不能,我得做個明君, 只有做了明君,我的名字才能跟「他」這樣的能臣一起放在史書佳話里。
我們的名字已經不能一起刻在玉蝶上, 總得在史書里肩并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