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他瘋得更厲害了。
心平氣和地和離是不可能的。
和瘋子沒什麼好溝通的。
我想。
4
于是我當天晚上就跑了。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抓了。
不過彼時的我還不知道——
將后院看門的侍衛買通后,我兜著全部家當走出了裴府。
臨都的夜也是極為繁華的。
我一路走過去,聽到小販的吆喝、酒樓的喧囂、花樓的嬉笑,我只是默默注視這一切,注視著這個架空的世界。
它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也因為劇情的崩壞,它變得是那麼真實、不可猜測。
可我只覺得身在異鄉為異客。
穿書前,我因為失眠找了本小說看,看完后睡意來襲,但我再睜眼,就是洞房花燭夜。
沒有系統、沒有要完成的任務。
而如今男女主都不再是本書中的「男女主」,那......
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呢?
思索間,一扇鐵門堵住了我的腳步。
眼前緊閉著的城門是如此堅固高大,告訴我越不過,也逃不掉。
城門明日一早才開啟,我只好找了個客棧歇腳。
夜是如此漫長。
我后知后覺地開始緊張。
用完晚膳后,我借著玉佩遺在靜安寺的由頭急急跑出府,侍女連忙追過去,實際上我躲在后門。
接著我便買通了侍衛溜了出來。
而我之前去靜安寺是不帶侍女的,所以她找不到只會認為我又住進了靜安寺,然后回來稟告裴千瑞。
裴千瑞麼。
他是高傲的,先前請過我一次回府,我沒回,他就不會再來主動找我了。
想到這,我心安了點。
又開始思考之后去哪。
大丹國的邪術很出名,可以過去看看。
暫時不用考慮營生的問題——不得不說裴千瑞對女人是真大方。
那些飾品當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就這麼想著想著,我也陷入了困意。
直到天光大亮,屋里的窗扇不知怎麼開了,透光透到我眼皮上,我便也睡不安穩。
我睜開眼,先摸索懷里的盤纏,還在。
我放下心來。
然后我的心又提上了上去——
眼前那個撐在木桌上把玩著茶盞的男人不是裴千瑞是誰?
他見我看過來,也笑吟吟地與我相望,眉頭挑了下,無聲地叫了我聲夫人。
他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卻沒有喝,而是朝我招了招手。
我將盤纏藏在棉被里面,下了床,坐在他對面,腦子想著說辭,手去端茶盞。
被他擋了一下。
「夫君?」我此刻還算冷靜。
他只是笑著,端起茶盞喂到我嘴邊。
我喝了下去。
氣氛太怪了,我已經想好了借口,緩緩地說,「夫君,我出來散心。」后面的話被他的食指堵在嘴邊。
裴千瑞的笑淡了下去,「夫人,你總是這麼謊言連篇。」
「叫我怎麼辦呢?」他起了身,掀開了棉被,露出了里邊的盤纏。
他拿起盤纏,翻出一根金釵來,是他前幾日送給我的。
他握在手里看了幾瞬,嘆息一聲。
下一秒將那根金釵和盤纏從窗臺全部扔了下去。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我耳邊放大到數十倍,讓我心里一驚。
接著便是眾人爭奪的推搡、吵罵聲。
很熱鬧。
可我心里起了冷汗。
裴千瑞收起了笑意,「你總是給我驚喜。昨日的話夫人是半分沒聽進去。」
他牽起我的手,「讓為夫很苦惱啊。」
裴千瑞牽著我一路下了樓,坐進馬車里,他的聲音一路上都很輕,帶著嘆惋,「三個月了。
」
「成親三個月,你都那麼乖。為何圓房后就那麼不聽話呢?還這麼迫不及待。」
他將我擁進懷里,低聲說,「是因為你的小情郎麼?姝姝。」
我眉頭一跳,想起原身有個小竹馬。
本來兩家訂了娃娃親,但原身家道敗落,男方也就不了了之。
后來機緣巧合下認識裴王妃,她很喜歡原身,也因為她不愿裴千瑞扯入朝廷權勢里,希望求娶的姑娘家世干凈,所以將他們湊到了一起。
「可是成親前母妃問過你,你說你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裴千瑞的神情瞧不出好壞,只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叫我不敢多看。
但在我移開視線的那一刻,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對視。
「姝姝,我很不高興。」他的語氣冰冷,吐出來的氣息也是冷的,「母妃叫我們好好過日子,我聽了進去,可你呢?」
「我不在乎你的偽裝,可你怎麼能老是騙我呢?」他的眼眶濕潤潤的,但一定不是淚水。
像是因為激動分泌出來的液體。
他的眼中還有我看不懂的熱切。
我想為自己辯解,但我的聲音只溢在在喉嚨間,出不了聲。
我的頭也越來越暈。
那杯茶有問題。
6
我被囚禁了。
或者說是一種關禁閉。
眼前黑沉沉一片,不知是什麼時辰。
我點起油燈,喚了聲婢女,「三清。」
她沒有推門進來,只趴在門上小聲說,「夫人,世子生氣了,說要罰您自省幾天。」
我嘆口氣。
心想自己還是太自以為是了。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當它不按劇本走時,才是最危險的世界。
同樣的,裴千瑞也是。
他十歲之前以乞討為生,后來身子拔高了,就被人威脅做些血腥事,十三歲才被找回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