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瑞對我還算包容,因為王妃很喜歡我。其次我平時表現得很溫順懂事,他也沒有很抗拒我的接觸,甚至超強潔癖在這三個月里無形之中都對我消失了一半。
但是不影響他現在出府聽到女主成親消息開始盤算搶親計劃,然后回來賜我一封休書和一杯毒酒。
衣角被我捏得蜷縮成皺巴巴一塊,我看著明媚的天色,知曉它馬上就會狂風暴雨,像我接下來的處境一樣。
2
沒有。
我的處境,算是暴雨里的那點憐憫讓枯草開出花來。
我和裴千瑞睡了。
夜色正濃的時候,裴千瑞回來了。
他剛沐浴完,只松散地系了里衣,露出條狀分明的胸膛來,走近時,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他手上空蕩蕩的,不見休書和毒酒。
按理說我應該慶幸,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我輕輕喚他:「夫君?」
他看向我,眨了眨眼,歪頭「嗯?」了聲。
他眸中像含了秋水,濕漉漉的,唇色也紅潤得過頭,貼上我的臉時,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又熾熱,燙得我心里發慌。
「夫人。」他額頭貼著我,低聲叫我的時候與我呼吸相交,差點讓我都喘不過氣。
我腦子轉得飛快,直到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也越燙,我才明白。
他被下藥了。
他眼里的情動明顯地誘著人。
他偏了偏頭,親了下我的耳垂,酥酥麻麻的觸感讓我下意識往后退。
卻被他箍住腰,往懷里帶得更緊,他掐著我下巴,瞇著眼睛,言笑晏宴的,「夫人,白日里你伺候我這麼久,現在輪到為夫了。」
他真是被藥性逼瘋了......
或者可能他骨子就是這麼瘋的。
裴千瑞指腹又開始摩挲起我唇瓣,他細致地親著我的眼睛,一路下滑,要形成一個接吻姿勢的時候,我扇了他一巴掌。
他呆滯了,那雙帶著濕意又有點紅的眼睛顯示出錯愕,像一條醉了的小狗一樣不知所措。
但我想錯了。
因為下一秒,他掐住我的后頸,讓我不能動彈,然后他強勢地吻了下來。
這應該是他的初吻,所以吻得那麼毫無章法。
像一頭剛成熟的狼,在不屬于它的領地強硬地標記、烙下自己的印記。
而我無力反擊。
因為扇他那巴掌已經用盡我全部力氣——我和他最后用的那頓晚膳都被下了藥。
意識混沌的時候,我想,他連接吻都不會,我也不算太虧。
畢竟我喜歡愛干凈的男人。
醒來的時候正要掀開眼皮,就感受到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還有男人的呼吸聲,我想起昨晚那巴掌,想起昨晚咬他時的用力,心里又開始發慌。
「夫人在裝睡嗎?」偏偏他要點破我拙劣的表演。
裴千瑞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我與他對視上,視線沒有閃躲移開,但也沒說話。
「我們有了夫妻之實,」他把玩著我的頭發,叫著我的名字,「姝姝。」
裴千瑞的偽裝總是天衣無縫。
他有時候太清楚怎麼和你調情,怎麼說情話。
也特別清楚在你信以為真、陷入愛河的時候怎麼輕而易給你致命一擊。
而我同樣也清楚他的所有真面目。
所以我不會被他迷惑。
我坐起來,還有點虛弱,于是假裝沒坐穩靠在裴千瑞身上,他身體一瞬間的僵硬讓我心情好了點。
我不知所措地問他,「夫君,昨晚我們是被下藥了嗎?」
「對。」裴千瑞凝視著我。
這是一種審視的目光。
我也回視著他。
裴世子,我是真什麼都不知道啊。
否則怎麼沒跑掉還把自己繞進來了呢。
半響,裴千瑞說,「我把他殺了。」
那個下藥的人。
不愧是反派,速度夠快。
他湊近我,笑意不達眼底,「希望夫人和他沒有瓜葛。」
能有什麼瓜葛?
我費盡心思和你這種沒有服務意識的處男睡覺?
想多了吧你。
心里這麼想,面上卻紅了眼,眼淚要落不落地看著裴千瑞,「夫君就是這麼想我的?」
「原來這三個月,夫君都是這麼想我的。」我低下眼眸,任由淚水滑落——
被他擦去。
他的拇指有些粗糙,但動作出奇地溫柔。
我偏過過頭去,他的手愣在空中。
他只是默默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他可能覺得很新鮮。
我避開他的視線,叫了守在外面的婢女三清,「避子湯端來吧。」
三清的聲音有些惶恐,「夫人,王妃......」
她未說出的話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妃希望我和裴千瑞有個孩子。
昨日那藥只怕也是她派人下的。
我嘆口氣,「你端來吧,這也是世子的意思。」
裴千瑞眨了眨眼,忽地捏起我的下巴,「夫人這是何意?」
見我還是不看他,他整張臉湊過來,身子也離我太近了,我好像被他包圍了,動彈不得。
他似乎有些不解,歪了歪頭,「為什麼說是為夫的意思?」
他的視線太緊迫地追隨。
還帶著壓迫性。
我看著他那雙桃花眼,深邃幽然,彷佛再多看幾眼就能陷進去。
再也醒不來一樣。
「夫君,你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的。」我緩緩地說。
因為下藥是強迫。
并不是自主的想要。
就像這三個月我們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什麼都沒有做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