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完,我便打斷了她:「康樂,不行。」
雖然我不喜歡齊綏,但是這已經不是情情愛愛的層面了,關系到兩國交往,又怎能兒女情長。
康樂自顧自地坐下來,托著腮說道:「反正又沒人能看出來,這樣不好嗎?」
聽了這話,我真是恨不得撬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才能讓她嫌棄傅若金看上齊綏,說出這種荒唐話來。
我搖搖頭,堅決地說道:「不行。要是被發現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皇姐砍的。更何況齊綏那邊要是發現了,說我們欺瞞于他,可就是燕國對不起齊國了。」
「你真以為齊哥哥喜歡你嗎?」康樂見我油鹽不進,頗有些氣急敗壞,「齊哥哥和你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說完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得意地補了一句:「他對我才是真心實意的。」
我皺眉,發現事情可能不如我想的這樣簡單,便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康樂見我上鉤,也不隱瞞,繪聲繪色地開始講她的感情史:「一開始是在父皇生辰宴上我對齊哥哥一見鐘情,所以我私下約了他出來。」
「后來我的真誠打動了齊哥哥,齊哥哥在每次約完你之后就會來找我!」
我深吸一口氣,想不到齊綏一人居然就集齊了母妃口中的「油膩」「普信」「渣男」,也不失為另一種奇跡。
我又問道:「可是他應該知道你有婚約吧?」
「那又如何。」康樂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和他說過這招偷梁換柱的方法了,他同意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母妃所說的「戀愛腦」!
別說,這樣一看,什麼鍋配什麼蓋,倆人居然生有一種詭異地般配。
我別開眼神,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齊綏自己不和我說,要讓你來說呢?」
「當然是怕傷害你了。」康樂哼唧一聲,「齊哥哥可善良了!」
聽到這里,我終于無話可說,只能拿皇姐來擋刀:「那康樂你去和皇姐說吧。她若是同意我自然是沒意見。」
說完也不再理她,希望皇姐能罵她一頓把她罵醒。
7
「她?她可沒和我說。」皇姐和我雙雙喝著茶,已然不見剛才的劍拔弩張之態,「她多厲害啊,沒膽子和我說實話,有膽子偷布防圖給齊綏,求他向父皇說換人。」
我搖搖頭,沒想到康樂這個戀愛腦已經藥石無醫了。
「可我有一事不明白,皇姐你怎麼能事先準備好假的布防圖?」
皇姐忽然以一種危險的神態瞇著眼打量我,又忽然笑起來,揮手屏退了所有下人,「嘉寧,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會以為我瘋了。」
「但本宮告訴你,是真的。」
「上一世,康樂得逞,燕國破國。太子一脈被齊綏所擒,斬首示眾;齊綏同時收了你和康樂,你郁郁寡歡,最終跳湖;在前線的將軍尸骨無存,傳回的遺物中有永安的玉佩;而我無力挽回一切……」
皇姐抿著嘴,眼眶微紅,過了一會才接著說道:「只能以身殉國。」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康樂來找我的前一天,說實話,我是故意給她假的。」
「我恨她!她一人毀了全燕國,害得多少人流離失所,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我只想她死。我當時點了她兩句,若是她這一世不拿,我自然可以假裝不知。」
「可她還是拿了。」我深深一聲嘆息,不知該如何安慰皇姐。
皇姐抹去眼淚,說道:「嘉寧,你別怪我剛剛嚇你,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還和上一世一樣。」
雖說重生這種事聽起來荒謬,我也沒經歷過,可既然母妃都能穿越,皇姐重生我自然也是信的。
我垂下雙眸,想了想,還是決定賭一把:「皇姐,我不怪你,你說的我也相信。」
「你拿重生的秘密告訴我,自然我也要和你交換一個秘密。」
我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我的母妃,是穿越的。」
在皇姐震驚的眼神之中,我把從前母妃和我說的話,又說給她聽。
我說那個世界的女孩是怎樣自由又獨立,我說那個世界的女孩又如何活得肆意又精彩。
當聽到女子也能為官為王時,皇姐的眼神明顯亮了亮。
講完,我嘆了口氣,試探道:「只可惜她最終還是沒能辦成女子學堂。」
皇姐回過神來,笑道:「你在這點我呢?你呢,你想辦嗎?」
我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辦。」
8
在等到機會辦學堂之前,我先等到了一紙婚約。
齊綏舉兵,和親一事自然是作廢。
康樂已死,之前的婚約也就解除。
所以一道圣旨,傅若金又被婚配給了我。
「皇姐,這不合適吧?」我五味雜陳,看著前來告知的皇姐,「即使傅家再怎麼急著表忠心,也不至于康樂剛下葬,傅若金就指婚給我吧。」
「更何況明妃本來就郁郁寡歡,這不是讓她難受嗎?」
「她養出康樂那個禍害來,」皇姐哼了一聲,「不治她罪已經是父皇格外開恩了,還想奢望什麼?」
我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麼。
皇姐忽然又「哎——」了一聲,打趣道,「話說回來,嘉寧,不是都告訴你我是重生的嗎?」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些大膽的預感,有些不可置信,「皇姐,你,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