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你的討好之物,我不需要。」
「哦——,可是,這飯,也是我煮的啊。」
拽爺聽了這話,把碗往桌子上一磕,「我吃完了,你走吧。」說完大步邁向書桌,行云流水般幾個動作下來,看起了公文。
我沒說話。起身,開門,摔門而出。
背后的謝朗抬起了頭,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 小謝今日有感:這女的,還挺暴躁。/
05
我娘從前教育我,當別人對你拽過了頭的時候,你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
是以,當丫鬟小荷跑過來告訴我謝朗過來就寢的時候,我眼疾手快嘴更快地把燈給熄了。
我坐在床上靜靜地等,聽著那腳步越來越近,停住,良久,又越來越遠。
翌日。
我起得很早,因為答應了謝夫人去喝早茶。
小荷端水來給我洗漱,我看她面露難色,便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小荷圓圓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羞愧與自責。
「夫人,昨夜少公子來了卻沒進門,還囑咐奴婢們不要告訴你他來過。」
「哦——」我拍拍她的小腦瓜,「可是你提前就告訴我了,是吧?沒關系,我裝作不知道就好了。」小圓臉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不過嘛,幫你肯定是要有條件的。」小圓臉突然一皺,我趕緊安撫,「放心,不是大事,不過我暫時還沒想好,就先欠著吧。」
小荷愁眉苦臉地答應了。
用過了早茶之后,謝夫人就一直拉著我聊天。
其實,別看謝朗拽得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家人還是很好的,雖然我目前只見過他媽。
謝夫人拉著我的手:
「銀礫兒呀,怎麼這幾日看你清減了不少呀?」
其實是這幾日天熱了,少穿了幾層布。
但這麼說肯定不太合適,于是我抹了抹眼睛:
「沒事的娘,我最近過得挺好的,真的。」
整體上這句話凸顯了我的堅韌與頑強,在細節的處理上,我還特意在話的末尾加了些顫音,這樣顯得更加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果然,謝夫人聽了我這話當場就怒了,并堅信是謝朗欺負了我,再結合他這幾日都在書房睡,不去看我,謝夫人當場放話,她必須收拾這臭小子一頓,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先靈。
勸是肯定勸不住了,唉!
不過好在我沒勸,也倒省了自己的事,美哉,美哉。
第二天一早,小荷告訴我,昨夜老夫人把謝朗叫過去狠狠地罵了一頓,還罰了他跪祠堂。
我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小荷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夫人,公子現在還跪著呢。」
跪到現在?「他不上朝了嗎,今天?」
「老夫人說明天正好是休沐日,就讓公子跪十二個時辰,長長記性。」
要是真跪夠了十二個時辰,那腿還能要嗎?小荷見我臉上現出擔憂,為我寬心,「沒事的夫人,公子常常這樣跪的。」
我:......
不愧是拽爺,真強。
不過這麼跪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讓小荷走一路去告知老夫人,我走一路去祠堂。
營救拽爺計劃正式開始。
祠堂。
謝朗聽見有人進來,回了一下頭,之后沒再多分我一眼。
「你來干什麼?」
我看了看他,估計是跪得久了,腿都有點抖,不過背還是挺得筆直。
風流俊逸的小謝大人這幾天一直跟我氣鼓鼓的,拽起來其實還挺可愛的。
我清了清嗓子,「我來陪你跪一會兒。
」
「不用你陪,」看我半天沒說話,他又補了一句,「地上涼。」
我轉身,出門,關門的瞬間好像看見了謝朗回頭看我。
我從隔壁挪了一張厚厚的圓墊子過來,又回到了謝朗那間屋,「那我陪你坐一會兒吧。」
一進去,看見謝朗亮晶晶的眼睛。
嗯,還不錯。
我把厚墊子給了他,自己坐在拜墊上。
祠堂很空,也很安靜,靜得聽得清我們彼此的呼吸。靜得,有點可怕。
我決定找點話題,比如:
問他累不累,得到了一聲「嗯」。
問他困不困,得到了一聲「嗯」。
問他膝蓋痛不痛,得到了一聲「嗯」。
......
「你打算就永遠這麼不搭理我了?」
「不是。」
哦,「那是因為被罰跪了才改主意的?」
「不是。」
「那——」我正要再問,卻被他截住了話頭,「下次休沐,一起去放風箏吧。」
謝朗說出了幾日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我愣愣地點頭,答應了。
06
離下次休沐還有幾天,我決定弄點東西到時候送給他,給他賠罪,畢竟他被罰跪,全是由我而起的。
想來想去,我決定上街看看。
逛至下午,終于看到了合適的東西。
我看著眼前的白玉冠簪,整體通透,沒什麼雜質,挺符合謝朗的氣質。
正要付錢,卻被掌柜的告知這支簪子已經被訂出去了。
「沒關系,讓給這位小姐吧。」我循聲尋人,發現來人竟是沈昀。
沈昀從二樓下來,沖著掌柜又說了一遍,「讓給這位姑娘吧。」
我抬頭看他,還是那般溫潤的笑意,我垂下眼睛,「那多謝沈大人了。」遂掏出銀子,轉身欲走,卻被他牽住了袖子,「白榆,你……你多保重。」
「知道了。」我抬頭看他,那雙眼睛沒再看我,那只手也松開了。
我沖他一點頭,走了。
回府。
我坐在床上,這次沒那種難受的感覺了。
很好。
正事都做得差不多了,我拿出我的茶具,在夕陽下煮一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