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近蘇蕓,就是為了從她手中拿到獵場的布防圖, 好抓住漏洞安排匈奴刺客刺殺霍璟吧。」
「巧了,我從蘇綰手中也拿到了布防圖, 我也利用漏洞抓住了你們。」
那名刺客在將軍府受了許久的酷刑才被送往大理寺, 如今見了我當場供認不諱就招出了楊釗。
事情已然敗露, 楊釗頓時面如死灰。
但被拖下去前他仍是不甘心地扯著我的裙擺。
「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我利落地踹了他一腳, 從他手中收回鮮妍的裙擺。
「見面的第一晚,夫君書房內擺出的邊關布防圖有誤, 那時我便猜到房中有內賊需提防。」
「本以為是蘇蕓, 但她太蠢了。而把她帶到霍璟身邊的你,瞧著倒是有幾分心眼子。」
「你身為侯府小世子,在朝中身居高位的兄長卻更得父親寵愛。」
「你在軍營里多年并無立下大功,眼看侯府大權即將落在兄長手中,便動了心思。」
「只要拿到邊關布防圖, 舍幾座城池與匈奴人勾結, 再佯裝擊退匈奴,你楊釗即可立下汗馬功勞,封侯拜相。」
「但霍璟始終是個絆腳石,有他在你就無法成為統帥。」
「于是你獵場派匈奴人刺殺他不成,今晚又想方設法誘使他犯錯落馬, 如此一來你便能趁機取而代之率兵出征。」
殿內雜亂的聲音消失了, 眾人皆靜靜聽我娓娓道來。
楊釗聽得失了神,始終不明白為何我能推測出他的全盤打算。
最后他嘴角囁嚅幾下, 終是被擒著下了天牢。
還剩下一個蘇蕓。
一番話下來她似懂非懂, 愣愣地坐在地上仍有些迷茫。
如此看來,她確實是個不太聰明的漢子茶。
直到她被護衛架著抬下去,才回過神來冷冷自嘲:
「蘭喬你贏了。但輸給你這種封建女性, 我真的不甘心。」
「蘇蕓,你自己明明也是女子,卻總以男子的目光高高在上凝視女子。」
「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這里所有的女子。」
「在你眼中女子喜愛胭脂水粉是錯, 女子沉醉兒女情長是錯,但這些又錯在哪里呢?」
「女子可賞花撲蝶也可舞刀弄劍, 可洗手做羹湯也可上陣御馬殺敵, 可談論天長地久也可籌謀家國大事。溫柔、堅韌、果敢、怯懦這些詞從不分男女。」
「你沒有輸給我,你只是輸給了自己對女子的厭棄與偏見。」
16
楊釗泄露的邊關布防圖有誤是真,但匈奴卷土重來也是真。
圣上命霍璟領兵駐守邊關, 擊退匈奴。
這一去,約莫又是一春秋。
臨行前,霍璟日日纏著我不放, 清冷的眉眼間時不時帶上幾絲哀怨。
「夫人,明日我就要啟程了。」
「嗯嗯嗯, 夫君多保重。」
「……夫人是否還有話還未曾囑咐?」
「你明日起床時小心些, 莫要吵醒我。」
「……」
幽幽燭火下霍璟嘟嘟囔囔了好一會,最后還是溫柔地將我攬入懷中。
指尖在我臉上流連描繪了好幾回, 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霍璟起身時果然十分謹慎,帶著行囊干脆利落地出了府。
只是軍隊出發前, 他仍不死心地站在大門處久久眺望。
直到小廝篤定地搖了搖頭,霍璟這才滿臉哀怨地轉身上了馬車。
我坐在車廂內托腮等了許久,直到一雙熟悉的大手掀開簾幕才笑出聲。
「將軍可還缺一名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