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最窮的顧家,撿回一個姑娘。
姑娘以身相許,嫁給顧大郎。
村里卻無人羨慕。
只因那個小媳婦兒柔弱不能自理。
顧家怕是要越來越窮。
可誰承想,自從娶妻,顧家越來越有錢,顧大郎還高中狀元!
然而,公主看上狀元郎,逼他休妻。
很快地,又傳來消息:
顧大郎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娘子,竟然單槍匹馬殺入宮城!
1
春寒刺骨,我在水里泡了一整夜,竟然沒有死。
但是,醒來時,我已經冷麻了,趴在水岸邊,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
「姑娘?醒醒,醒一醒。」
不知過去多久,隱約間我感覺自己被埋了。
竟有人替我收尸?
「謝謝……」
裹席之恩,來世再報。
「水里寒,我先把你帶到岸上,用土給你掩住,暫時抵擋些許寒意。你放心,我二弟已經回家取衣裳。」一道清冽好聽的聲音傳來。
我蹙眉,緩緩地睜開眼睛。
少年蹲在我面前。他身姿清瘦,著粗布衣,木簪盤髻,長相俊艷。
他想給我取暖,溫熱的掌心貼著我冰涼的臉頰。
「你是……要救我?」我艱澀開口。
「不然呢?」少年抓起一捧土把我露著的脖子也掩蓋上,說道,「人都是求生的,哪有求死的道理?」
我問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嗎?」
他搖頭:「不知。」
我凄笑:「這世間,我在乎的人都死了。」
他盯著我,劍眉微蹙:「所以你也想死?」
我搖搖頭:「倒也不是。但是活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
「或許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你在乎的人,但是還有在乎你的人。」
在乎我的人?
「誰?」
「我。」他指了指他自己,又看著我,語氣誠懇,「我希望你活著。」
我看著他,默了默。
「活著。
」
「去過你還沒有經歷過的另一番人生。」
「公子,你是不是把我看光了?」我突然問道。
「啊?」話題驟轉,少年一愣。
他的俊臉上浮現些許緋色。
我輕嘆一聲:「哎,看來你真的把我看光了!」
「姑娘,你一身白衣全濕透了,我抱你上岸,難免……」
「你就說,你是不是把我看光了?」
少年聞言,一臉哭笑不得,說道:「姑娘,你得講道理啊,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恩人。奈何小女子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姑娘,我沒有要你報答我……」
我閉上眼睛,一臉不想活了的樣子:「既如此,就請公子離開吧!這里山清水秀,我死在這里挺好的。」
「姑娘……」他無奈地輕笑一聲,問道,「你屬狗皮膏藥的嗎?」
我認真點頭:「嗯。」
還會挑人黏的狗皮膏藥。
2
「我叫顧遠舟,一葉扁舟的舟。這是我二弟,顧深,深淺的深。」
我穿上顧深帶來的舊衣裳,趴到顧遠舟的背上。
他清瘦單薄。
我趴在他背上,有些擔心會將他壓垮。
他卻步履沉穩,力氣比我所想的大得多。
「姑娘,怎麼稱呼你?」
「宋武娣。」我受了寒,聲音沙啞含糊。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聽過我的名字?
「無敵?」一旁的顧深驚訝地問道,「是天下無敵的無敵嗎?」
我抬眸,看他一眼。
顧深連忙解釋:「抱歉,我亂猜的……」
我卻笑道:「你說得對。就是天下無敵的無敵!」
「真的嗎?你的名字夠囂張啊!」顧深大笑。
顧遠舟背著我回家,路過一棵大榕樹,幾個閑坐的村民看到我們,紛紛地望過來。
「遠舟,你怎麼背著一個人啊?」
顧遠舟沒有說話。
顧深也目光閃躲。
「那是誰?」
「瞧著是一個姑娘?」
兄弟倆低著頭,都沒有說話。
我輕哼:「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不知道該怎麼說。」顧深尷尬地撓撓頭。
我笑著說道:「就說是你哥撿來的女子,你未來的嫂子啊!」
顧深瞪大雙眼,猛地看向顧遠舟:「哥,真的嗎?」
「阿深……」
「真的!」我搶答。
那些人不見兄弟二人答話,許是好奇,就湊上來追問。
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此時,顧深得了我的話,不再畏縮,揚起下巴,喜滋滋地回道:「這是我哥撿來的……小媳婦兒!」
「什麼?小媳婦兒?」
大家嘩然,面面相覷之后,紛紛跑開。
我問道:「他們怎麼回事?」
顧深說道:「嗐,他們這些大嘴巴,要去四處宣揚這個最新八卦了。」
3
四間瓦房,簡陋院子。
看著家徒四壁的顧家,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們這麼窮,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顧遠舟微垂眸子,語氣冷淡地道:「你在我家吃個飯,恢復精神便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擔憂。」
「我沒家,家人都死了。」我跟著他進屋,說道,「但是我要嫁給你,以后這里就是我的家。」
顧遠舟轉頭看著我,神色嚴肅。
「無敵姑娘,莫要拿人生大事開玩笑!」
我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你都說是人生大事,那我豈會開玩笑?你若是不信,可讓家中長輩出來為我們作證。」
「哥,我去找阿姐!」顧深轉身撒丫子往外跑。
顧遠舟欲阻止:「阿深!」
我看著顧遠舟,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也沒有爹娘了嗎?」
哦,跟我一樣。
都是小苦瓜。
4
不多久,一個貌美少婦跟著顧深回來。
「我阿姐。」顧深說道。
「無敵姑娘,我叫顧香。」
顧香生得豐腴昳麗。五年前,她嫁給杏花村村長的兒子,靠夫家幫襯著,拉拔養大兩個幼弟。
如今,顧香二十歲,顧遠舟十七歲,顧深十二歲。
顧香問起我的情況。
「我年方十六,家住遠在京都郊外的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