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謹,你裝不下去了吧?」
「早知道你不是個良善的,這樣容不下月兒。」
「妒婦!」
秦臻從外頭回來便只聽了若月丫鬟的一面之詞。
我開口解釋。
秦臻充耳不聞。
只聽他聲音帶著狠意。
「既是這樣,那你也去雪中跪上兩個時辰醒醒神。」
我看著秦臻。
原本就未對夫妻之情抱有希望。
可還是我錯了。
秦臻是黑白對錯也不分的。
只是瞬間,我便改變了先前的策略。
重新規劃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妾身無錯,為何要跪?」
我冷著臉,聲音里全是平靜。
可就在這時,婆母來了。
外頭下了大雪,婆母手中拄著拐杖。
她疾言厲色對我道:「你就是這樣與世子說話的?」
「縱然是臻兒的疏忽,可他是世子,是你的夫君。」
婆母將拐杖在地上懟得咚咚作響。
像是我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我心中冰冷到了極點。
面上卻還做出乖順的模樣。
「婆母教訓的是,是兒媳的不是。」
我主動認錯,態度很是謙卑。
婆母看我這樣,語氣才緩和了下來。
「我就臻兒這麼一個兒子,難免驕縱些,作為他的妻子,你該包涵些才是。」
我點頭稱是。
婆母又轉頭向秦臻。
「你就光聽信那個賤人一面之詞?」
「罷了,你也是被她迷了眼。」
秦臻聽著自己母親這樣說,瞬間低下了頭。
想必心中也知曉事實不是這樣。
「勞煩母親操心。」
我在一旁聽著,好一個母慈子孝。
婆母讓秦臻先行離去。
而后拉著我的手道:「你何必跟她計較,不過是個妾室。」
我仍舊乖順:「多謝婆母提點。」
她面上這才好看起來。
又將家中城南的成衣鋪子給我管了。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這就是婆母的手段。
送婆母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幾個姨娘跪在芙蓉院外。
只說謝我為她們做主。
我大家心里都清楚。
就是怕婆母和秦臻聽信了若月的話,罰了我。
「都起來吧。」
我看著她們,喜怒未形于色。
「少夫人,我們就是怕你被冤枉。」
「這麼些日子過去了,我們都知道少夫人是頂好的人。」
「若是換了其他家的主母,別說做主了,早就磨搓死我們了。」
我看著眼前這幾人,倒是比秦臻母子兩個還有些良心。
我只道:「別犯渾說了胡話,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們。」
「外頭天冷,都回去吧。」
待她們回去,我又從私庫里支出了一些,為她們多添了些衣服與炭火。
煙雨倒是紅了眼替我委屈。
窗子開著,寒風卷著雪花從外頭飄進來。
外頭似有小丫頭的聲音傳來。
「真心才是最要緊的,沒了夫君的寵愛,該怎麼在后宅活下去?」
是若月身邊的丫鬟。
煙雨要出去將人趕走,我攔住了。
我喝了口熱牛乳,定定地看著外面的漫天風雪。
「不急。」
自然是有比真心更要緊的東西。
07
年關將近,哥哥今年做出了不少政績。
皇上龍顏大悅,年末為他升了官。
嫂嫂也為周家誕下了長女。
年前我跟婆母稟報后,回去了一趟。
周家內一片祥和,闔家歡樂。
我這才放下心。
又單獨跟爹娘說了會兒話,天擦黑的時候我才回去。
可秦家有些不太平。
若月著了風寒,發了高燒。
整個人像是夢魘了,嘴里胡言亂語的。
總說自己看到了害怕,看到了鬼。
秦臻心疼壞了。
守在若月身邊不知幾個通宵。
婆母又生氣了。
她將我叫過去,臉色鐵青。
「怎的連自己的夫君都管不好?」
「讓他堂堂一個世子,巴巴地照顧小妾,身子累垮了怎麼辦?」
我一一應下,不動聲色。
回去便給若月加了藥量。
挽月閣里尖叫連天,全是若月求饒的聲音。
回家時,我拖父親辦了兩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給我找了一些讓人夢魘的藥。
我到挽月閣時,秦臻又被趕了出來。
臉上沾著茶漬,額角出了血,蜿蜒流下來,像條猙獰的蜈蚣。
「世子,都出血了,快些找府醫瞧瞧。」
「這里都交給我處理。」
秦臻最終說了一句「瘋子」。
便揮袖離開了。
只聽里面的若月叫喊著。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
「是你這個賤人,竟然妄想世子。」
「你不過是個墊腳石而已。」
她這話說得含糊。
但是我心中很是清楚。
當初在江南戲樓的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秦臻才沒有什麼白月光。
那女子只不過是可憐的替死鬼。
從頭到尾,秦臻愛的都只是若月。
只不過若月是青樓出身,就算是做妾也是不夠格的。
于是二人想到了一個辦法。
秦臻找了個跟若月十分相像切門戶低的良家女子。
騙了那女子,上演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搞得人盡皆知。
可國公夫人哪里會讓那女子進門?
但逢場作戲也有可能變成假戲真做。
若月發現,秦臻好像真的對那女子有感情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將那女子殺害了。
秦臻沉寂了一段時間,嚇壞了國公夫人。
最后,他還是按照計劃,將若月接了回來。
國公夫人怕秦臻出事。
不得不同意若月進門,
但同時她也在京中挑選,物色一個能鎮得住著烏七八糟的后院。
可秦臻到底愛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