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鎮國公府定親后,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草包配毀了臉的紈绔,天生是一對!」
可后來,他抓包我給嫡姐做筆替,一手丹青出神入化。
「草包?嗯?」
我不服氣,新婚夜,摘了他的銀色面具,將人抵在婚床前。
「毀了臉的紈绔……」
擦了擦嘴角,我也學他:
「嗯?」
01
「好!果然是京城第一才女林憶安啊!這畫實在是妙啊!」
我的嫡姐將手里的「春日」圖呈給長公主之后,四周叫好聲四起,人群簇擁著光彩照人的她,好像在簇擁著一只絕美的孔雀。
她笑得純潔,沖著高臺上的長公主盈盈一拜。
「憶安不才,為夫人獻上畫作一幅,望夫人福壽安康,萬福金安。」
我在角落看著人群中間的她,身后站著的是林憶安的貼身丫鬟。
「大小姐說了,今日這詩博得了長公主歡心,多虧了二小姐。回家去定給二小姐和云姨娘賞上些好的吃食,不讓二小姐餓了肚子。」
我手里還握著幾張紙,紙上寫寫畫畫的,正是林憶安剛剛念出的詩句。
「謝謝大姐姐。」
我將那幾張草紙捏成團,低聲回了丫鬟。
02
林憶安是太師府嫡女,也是名滿京城的第一才女。
人們提到她,總是說少師府教女有方,養出來的嫡長女林憶安才貌雙全,尤善作畫。
而作為林憶安的庶妹,我卻得了個草包的名頭。
只因我琴棋書畫樣樣不如姐姐,各種宴會上也笨拙無比,活像個小門戶女子。
其實只有我知道,那些讓林憶安名滿京城的畫,都是我為她做的。
幼年,當我畫出第一幅詠春畫后,林憶安帶人沖進了我跟姨娘住的院子。
她一把掀翻桌子上的茶具,又叫下人將我和姨娘跪著按在碎瓷片上。
白色的瓷片狠狠扎進我的膝蓋,鮮血淋漓。
我氣不過,不顧姨娘勸阻,跑去跟父親告狀。
然而林憶安將我的畫交給先生,先生大贊,林憶安「才女」的名頭便傳遍了京城。
原本憤怒的父親聽到小廝的回稟,瞇了瞇眼睛。
「小孩子打鬧,憶寧怎得如此驕橫?云姨娘,你是怎麼教的丫頭?」
「是云兒的錯,老爺別責怪憶寧,是云兒的錯……」
姨娘的頭在地上磕得砰砰直響。
「林憶寧,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姨娘生出來的下賤坯子,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我跪在地上,面對著趾高氣揚的林憶安,覺得膝蓋上的疼痛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自此,我的畫,都成了林憶安的畫。
有什麼辦法呢?我總得活下去。
03
「聽說過幾日,長公主要在別苑辦一場花會,怕是要讓各家年輕的公子小姐們相看呢。」
姨娘手里的繡活沒停,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
「嗯。」我隨口答話,繼續低頭幫姨娘理著絲線。
「你姐姐自然是不愁,只是不知道你的婚事會是如何……夫人少肯定指望不上了,你父親又……哎,憶寧,是姨娘對不起你……」
「姨娘,您別瞎說。」
我嘴里安慰著姨娘,腦海中卻飛速思考起來。
姨娘說得對,父親冷漠,夫人一直沒給過府里姨娘們什麼好日子過。
姨娘又是個軟弱性子,被欺壓這麼多年也不敢反抗,只是每每勸我隱忍。
我作為府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庶女,未來的婚事真是誰都指望不上。
好在京府通判宋家公子與我幼時便交好,他家雖不是什麼大官,但家里后院清凈,他人也好,想來若是嫁過去,不會有什麼委屈。
或許我能為自己搏上一搏,這未來的日子也能有些盼頭。
04
許是林憶安覺得帶上我比較保險,我沒費什麼工夫,便求得夫人同意了我與林憶安一同前去賞花宴。
馬車上,林憶安面帶桃色,心情很好。
「林憶寧,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是在說需要我幫畫的一幅百花爭妍圖。
林憶安昨入夜了才遣丫鬟過來知會我,我為了這幅畫包幾乎一夜沒睡。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林憶安滿意地勾起嘴角,「這還差不多,林憶寧,你最好乖一點,母親說了,等我嫁入高門,自然會給你說個不錯的婚事。」
小憩了一會,便到了賞花宴的門口。
才下了馬車,就看到府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卻是不進去。
過了會,小廝過來稟告,原來是鎮國公家世子傅云毅下了令,此次賞花宴,他不入場,其余官職低于他的家眷都不許入場,端的是一個大架子。
奈何鎮國公家是皇帝親信,這位世子又出了名的囂張跋扈,不肯進官場也罷了,還在京城鬧出很多荒唐事。
可皇帝面對他的囂張跋扈,也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從未有過實質上的懲罰。
而鎮國公更是管不住這個無法無天的兒子,每每提起,也只有深深嘆氣。
因此也沒人敢與這位小世子作對,由是這「不許進門」的要求如此過分,眾人也只能在門口等著,敢怒不敢言罷了。
我垂眸,這位小世子倒是明白人,鎮國公統領全軍,全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偏遠地區威嚴都要蓋過皇帝。
這樣的家族,若世世代代都如此出色,皇帝怎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