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身子,皮膚雪似的白,雖然不健康,卻有種病態的柔媚。
他目光幽深的凝望著我,溫熱的手掌按在我心口,我聽見自己心跳如擂。
「繼續。」他說。
問題在于我不會。
我硬著頭皮解他的盔甲。至于接下來該怎麼辦,一頭霧水。
腦子是亂的,眼睛也不知何時蒙了層霧氣。
因為早知如此,其實我沒有很怕。
只是感覺緊張。
第一次這麼近的騎在一個男人身上,他的體溫、他的呼吸,全都近得讓我生理性的發抖。
最后他嘆息著制止了我的動作,啞著嗓子輕聲道:「沈祭。」
「啊?」
「我叫沈祭。」因為憋著火兒,他說話時有幾分切齒:「大小姐,這次,求您給我記在腦子里。」
5
沈祭把我安置在鳳儀宮:歷代皇后居住的地方。
我自覺的捧著狗鏈跟在他身后。
「沈祭,具體把我拴在哪根柱子上,你有思路了沒?」
沈祭擰著眉心回頭看我:「你寧可相信我是個變態,也不覺得是你爹算錯了?」
這話我可不敢回。
我爹就沒算錯過。
沈祭扭頭往小廚房走。
我追在他身后安慰他。
「沒關系的,人的癖好是多種多樣的,我能理解,也愿意配合。只要你把話本子落實到位……」
「林知微。」沈祭忍無可忍的停下來:「到底是我的癖好,還是你的癖好?」
我沒剎住,一頭撞在他后背上,被他龍袍下的貼身鏈甲磕得眼冒金星。
沈祭回頭見我哭唧唧的揉眼睛,臉色肉眼可見的又沉了幾分:「又哭,又哭!自從發現我怕你掉眼淚,你的眼淚就沒停過!」
我委屈的揉著鼻子吼他:「你磕著我鼻子了!」
「你自己撞上來,還怪我?」
他兇完又俯身捧著我的臉:「磕哪兒了?我瞧瞧。」
「鼻子!剛說了是鼻子!」
我攥著鏈子打他,他也不躲,只是耐著性子哄我:
「對不起,我下次停之前和你講。」
「欺君要誅九族的。我好歹也是皇帝,你輕點打吧。」
誅九族?
我踮著腳,扯他的衣領:「你要是娶我,你也是九族。欺君怎麼了?」
他的目光暗了暗,默然不語。
我反應過來,一陣惆悵:「那你還打算娶我麼?」
「嗯。」
「日子呢?」
「等你愿意再說。」
「我愿意的!我爹攛掇太子娶我都沒能攔得住你!」
沈祭在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這不是愿意,是認命了。」
6
「認命不好麼?」
「不好。」
「那我這就跑路。」
「你敢!」
我當然敢。
天下算命的那麼多,不會點兒法術,怎麼當天師啊?
可惜我的奇門陣法還沒布置完,就被沈祭逮住了。
那天我正趴在地上畫符,他忽然進來,身后跟著個極美的坤道,劍眉星目,挺拔如鶴。一見我就挑著眉笑:「小師叔這是要往哪兒去啊?這樣飛天遁地的奇門,不都是逃命時才用麼?」
沈祭的臉色登時沉得讓我喘氣都發抖。
他倒是沒說什麼,那坤道卻從衣袖里掏出一個機關精巧的木盒。
里面裝著一只通體金環的蠱。
這是權貴用來控制死士的東西。
有些人該不會打算拿來折磨我吧?
囚禁可以。
種蠱不行!
作為專業人才,我真的非常清楚這玩意兒對身體的危害有多大!
我當即腳底抹油翻窗跑路。
被沈祭伸手一撈,拎貓似的掐著我的后頸拽回來。
他壓著火氣在我耳邊低語:「你想怎樣我沒縱著你?你還跑什麼?」
我縮著脖子投降:「我就想證明一下我跑得掉。」
「然后呢?」
「再回來。」
沈祭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只想問我一句話:我看起來很像傻子嗎?
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是真的!反正你現在也不著急娶我。」
「夠了!」
他雙眼通紅,委屈、憤怒、不甘、隱忍,種種情緒揉在一起,像被無故遺棄的獵犬,想把主人撕成碎片,卻被信仰死死封住爪牙。
最后他認命似的苦笑了一下:
「算了,我認命。」
他用拴鷹用的鐵鏈將我拴在床頭:「不喜歡我?好啊,無所謂。反正人在這兒了。只要我不死,你這輩子都歸我。」
7
我以為。
按照話本子的常見套路。
接下來他會把我按在床上吃點葷的。
結果。
沒有。
他扭頭走了。
我真是好氣啊。
話本子早就看完了。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就不能給我安排點有益身心的運動嗎?
胸肌、腹肌、鎖骨、腰窩,只能遠觀不能褻玩的痛,誰懂啊。
他帶來的坤道倒是沒走。
皮笑肉不笑的警告我:
「小師叔,我勸你別太張揚。」
「你以為陛下真的很在乎你嗎?」
「別傻了,你就是個替身。」
「但凡林初棠沒死,還有你什麼事兒啊?」
聽到這兒,我忽然懂了。
我想睡沈祭,是貪圖他美好的肉體。
沈祭為了娶我不惜篡位,到底是為什麼呢?
曾經我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我懂了。
原來是為了林初棠啊。
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初棠之所以能成為他死掉的白月光,就是因為那是我用后即焚的假身份呢?
我看著坤道又醋又恨的模樣,故作悲痛的掩面假哭:「不可能!他愛的是我,才不會是為了什麼林初棠!」
坤道顯然被我的痛苦爽到了。
她得意洋洋的挖苦我:
「別傻了,林知微。」
「從安南到冀州,從馬前卒到帳中帥,陛下這一路,我可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