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陳秉怎麼怎麼不讓父皇省心,嘴上也沒提過二皇子。
全都只是作為女兒對父親的關心。
再去衛府找外祖父聯絡感情,說了說陳秉的冷血殘暴。
陳秉成年后不怎麼來找外祖父,外祖父也看在眼里。
外祖父是三品衛尉,掌管著皇城禁衛軍。
前世,二皇子于神武門謀逆,且當場伏誅一事。
我還是感覺有些蹊蹺。
二皇子并不是魯莽之人,斷斷干不出這種沖動的事。
如果能成功把外祖父拉到二皇子這邊,就能避免許多禍端。
但陳秉畢竟是他親外孫。
一時半會并不會具體表態,只能慢慢來。
13
前日蕭策寫了封書信,說這幾日就會回來。
我剛回府,管事匆匆跑到我面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公主!丞相剛剛被禁衛軍抓走了!」
「什麼?」
我剛從外祖父那兒回來,他居然什麼都沒同我說。
我跑去后院牽來自己的馬。
平日坐轎子要半個時辰的路,策馬只用了一刻鐘。
我到衛府才得知外祖父早已進宮。
本想跟隨進宮,衛府的管事攔住我:
「公主,這是老爺留給您的信。」
我接過拆開,快速掃了一眼。
信上的話大多在安撫我的情緒。
大致是讓我待在衛府等他商議,切勿亂來。
我在衛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硬生生磨到天黑。
外祖父終于回府。
我湊上前剛想開口,他擺了擺手:「先用膳。」
我哪有胃口,急得眼眶泛紅:「外祖父,蕭策到底怎麼了?」
他見狀嘆了口氣,放下碗筷:
「太子剛回宮,忽然身體不適,御醫看了,說是……是天花……」
天花?!
這二字足以讓所有陳國人聞之色變。
很早以前,隔壁秦國爆發過一次天花。
感染后活下來的百姓不及五分之一。
幸好父皇及時切斷了所有進國的途徑,才避開一場禍端。
但當時城外尸橫遍野的慘狀,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焚尸的黑煙盤旋在秦國上方,足足半個月后才散去。
前世,我知道太子染了病,但不知具體是何病。
宮中瞞得緊,沒傳出任何風聲,我也不關心,未曾去問過。
「可這跟蕭策有什麼關系?」
「只怪太子一口咬定,是蕭策帶他去了什麼地方,讓他染上的。」
「父皇會信這種話?」
「本也是不信的,可是你胞弟突然說蕭策是秦國人,還找來了以前服侍蕭策的仆人,說蕭策是秦國前太仆的遺孤。」
以前國家之間商易往來密切,確實有許其他國人遷到陳國。
他國人可在陳國定居,但唯有一點,就是不可入朝為官。
蕭策現在本就是陳國重官。
如今太子染上天花,咬定是他害的。
他又被爆出是秦國人,身份還不普通。
說不好,會被視作意圖謀害陳國太子的細作。
外祖父看我一臉沉重,不忍道:
「你身份尊貴,要什麼男子沒有,別太固執,回去好好休息……」
14
我牽著馬,渾渾噩噩走回府。
府中人見我臉色難看,接過韁繩不敢多問。
君兒跟在我身后進了臥房。
待他關上門,我無力地趴在桌上,頭枕著手緊盯一處發呆:
「君兒,我是不是很沒用?」
君兒陪我坐下,緩緩開口:
「當年,君兒被賣進樓里,被迫接客那刻都打算好自盡。
「姐姐就像英雄一般出現在君兒面前,還救下其他被騙來的公子,給了他們個容身之所。
「雖然君兒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姐姐盡了自己所能便好。」
我有些愣怔,抬眸看他。
他笑了笑:「無論結果如何,君兒和府中所有人,都會一直,一直,相信姐姐。」
「……好。」
隔日,我進宮找了二皇子陳辨。
他說他也毫無辦法。
明日蕭策就會被帶到大殿上認罪。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蕭策行刑那日,讓人劫法場。
先不論能不能成功。
我來之前便求了外祖父,去天牢里遠遠看了一眼蕭策。
他的白囚服被血浸得鮮紅,我一度不敢認。
外祖父說他一直不認罪,刑部就用了些手段。
幸虧他身體好,這要是換個身子骨弱的,命都去了半條。
他的傷勢不能再拖,明日就必須醫治。
況且,就算劫法場救下了,以后的日子便是四處逃亡。
要是此事查到了陳辨頭上,他必然也被牽連。
而罪魁禍首,則安穩地坐上皇位。
有幸重生一次,卻得到這種結果,我不甘心!
15
夜晚,我的臥房里來了位不速之客。
他好似比前陣子更消瘦了,氣息十分幽弱。
一雙手骨節突出,像是只覆了一層皮。
他剛想開口,突然猛地捂住嘴,咳得整個身子都顫抖。
「你這是怎麼了?」
宋清舟擺擺手:
「無事,沒時間了,我盡量同你說完。
「此事是局,而破局之法就在你身上。
「陳秉并不是很信任我,我不知他具體謀劃。
「但他在東宮換了一批自己的人,必要攔下的人,是你。」
我皺了皺眉:「我?」
「對,你如果想救蕭策,只能今夜去東宮探個究竟。」
我沉吟片刻:「好,我知道了,但你為何要背叛陳秉?」
明明前世他一直在追隨陳秉。
陳秉要是登基了,他也能連帶獲利。
宋清舟垂眸,眼底劃過一絲恨意:「不守信之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