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便是同她被擄這日。
嫡姐不會以為這次換成她,就能得來皇后之位吧。
笑話,那人可是禽獸不如的魔鬼啊,我避如洪水猛獸還來不及。
03
嫡姐的丫鬟翠珠搬來救兵時,我哭得奄奄一息。
眾人將我送回了尚書府,夫人得知消息后,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父親二話不說給我上了家法,但我一言不發,比起前一世的長鞭,此刻就如隔靴撓癢。
姨娘跪在門外替我求情,父親連她一起鞭打。
「蠢貨,你為什麼不頂了夢瑤身份,養你有何用!」
「半月后便是夢瑤成婚日,她被山匪擄走,名聲掃地,這讓我怎麼跟寧國侯交代,完了,都完了!」
他邊打邊罵,直到門外人大喊。
「大人,寧國侯夫人到!」
父親急忙扔下戒尺,命人將我抬進里屋,侯夫人正襟危坐神色嚴厲,正命嬤嬤交代一樁樁成婚事宜。
父親突然匍匐跪地,負荊請罪,借口嫡姐身染重病,請求取消婚事。
侯夫人當場發了好大的火,父親邊哭邊道歉,甚至做出官場承諾,侯夫人這才泄火,隨后雙方各退一步。
于是嫡姐的這樁婚事便落到了我的頭上,婚期如約舉行。
但我畢竟是個庶女,攀上世子算是高嫁,尚書府有錯在先,所以原本的娶妻變為納妾。
父親感激不盡,在他看來,能用我這個庶女頂罪,順便攀上侯府,已是大幸。
可他不知道,曲家未來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沒有程霽,也會是我。
既然婚事我無法擺脫,那便為自己另謀一條路吧。
嫁給前途無量的寧國侯世子,對我來說,怎麼看都比上輩子日日受辱的日子強的多了。
04
臨近婚期,夫人憂心女兒,哪里顧得上我,何況我搶的還是曲夢瑤的親事。
父親忙著追查嫡女蹤跡,更是無暇顧及我。
只有姨娘心疼我,偷偷變賣了全身家當,竭盡全力地為我增添嫁妝,只為讓我不受委屈。
我退回了其中一些,安慰她。
「就算您給我再多,侯府也不會高看,這些您留著,未來的路,女兒自己會謀。」
姨娘抱著我哭泣:「盼寧啊,我的女兒。」
但我知道,我能嫁進侯府,她是高興的。
三月初六,是我出嫁的日子,沒有鳳冠霞帔,八抬大轎。
半抬嫁妝,一頂小轎,進了侯府側門,成了蕭伯寒的貴妾。
這是我第二次見蕭伯寒。
上一世是在他與嫡姐定親之前,我給姨娘上街買藥,僅存的銀兩被小偷順走,那人被我逮住后,先聲奪人。
罵我無賴,還仗勢要打我,這時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一鞭子纏住那人胳膊。
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從他衣兜里掏出一只繡的七歪八扭的荷包。
「是你的吧?」
我呆呆點頭,男人甩到我懷里后,二話不說,擒著那小偷去了管衙,甚至從頭到尾都沒細看我一眼。
他不知道,那個晚上有個傻子抱著荷包失眠了一整夜。
我是從路人口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寧國侯世子蕭伯寒,羽林將軍,大岳最前途無量的少年武將。
再次聽到他時,是在侯府媒人提親那天。
管家說寧國侯世子要娶嫡姐時,我打碎了夫人的一個陪嫁花瓶,被罰跪了一夜,也難過了一夜。
從此我便屏蔽了這個名字,直到程霽破城,蕭伯寒被殺那日。
他滿身醉意地推開房門,撿起桌上的合巹酒,松手扔到地上。
「一個妾室也配與我喝交杯酒?」
我砰砰直跳的心臟重重墜落。
他走到我面前,掐住我下巴,拇指重重劃過唇瓣。
「太紅了,你姐姐都沒為我涂過唇脂,你也配?」
他一連說了兩次『也配』,徹底掐滅了我最后一絲希冀。
我使盡全力將他推倒在地。
「你當我愿意嫁你?」
我當他面,搬起水盆,揚他一臉。
「喝點馬尿你就心高氣傲,在這兒裝什麼深情,與其傷春悲秋,不如搞好你分內的事。」
「萬象寺劫匪查到何人?」
「晉州燒殺搶奪損失何幾?」
「西河邊域羌奴夜襲何時?」
「這都沒弄好,就給我擺臉,來來來,把我掐死得了,這洞房我看也不必入了。」
我轉身脫衣解發,憋屈了兩輩子,第一次痛快發泄,人果然不能委屈自己。
扭頭,剛才還對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一臉吃驚,目光呆滯地望著我。
「你......你?」
不待我回應,門外傳來敲打聲。
「世子,尚書嫡女曲夢瑤求見,她好像瘋了,您快出來看看吧。」
05
如若說我那盆冷水,讓蕭伯寒清醒五分,那嫡姐的意外現身,算是讓他徹底清醒。
蕭伯寒帶著迷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冷聲道。
「在這兒給我待著!」
隨后疾步跟上侍從,轉身出去。
我從地上撿起喜服,未曾整裝,也跟在后面。
他不知道,從我說出那些大逆不道之話起,就沒想再做那任人宰割的妾室。
繁花杏枝下,嫡姐一身正紅嫁衣,皓齒紅唇,美艷絕倫。
倘若忽視她手中那把剪刀,我想是個男人都會淪陷。
「你在干什麼!」
女人停下鬧騰,淚眼婆娑地盯著同樣喜服的蕭伯寒。
「伯寒,我來看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伯寒也未曾想過,嫡姐會來找他,他以為自己是被退婚的,畢竟兩人關系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