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顧自打趣著:「我是個庶女,不似嫡出的長姐這般高雅矜持,只要皇上喜歡,我怎麼都行的。
「話說回來,只要能讓皇上開心,分什麼高貴下賤啊?」
我掃了一眼座上兩人,笑著道:「不都是被窩里承歡那檔子事兒嗎?誰又比誰高貴了?」
嫡姐靠坐在貴妃椅上,自上而下地打量著我,手一直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
她還不知道,她肚子里根本沒有孩子——而是一堆未排出的積食。
而我這個剛剛睡了她少年郎的庶妹,也不是來表忠心的。
我是來跟這個自恃清高的蠢貨嫡姐宣戰的。
06
「今日本宮看了一本閑書,上面寫有些國家的男人,一生只有一個妻子。」
嫡姐瞥了我一眼,沒有讓我起身,視若無物地跟身旁的悅嬪談論起書里的內容。
悅嬪看出嫡姐有意冷落我,配合地接話:「如果皇上的后宮只有一個正妻,那必然是姐姐你了。」
嫡姐嘟嘟嘴:「你把云貴妃置于何處了?」
「云貴妃能進宮不過是倚仗她父兄的軍功,她母家雖官居一品,但論起情分,皇上必然是偏袒姐姐你的,難道真愛還看家世高低嗎?」
這話嫡姐聽得十分舒心:「這書上說了個新鮮詞,叫『人人平等』,男女之愛的確不該分出身家世,理應人人平等才是。」
她與悅嬪談笑了至少半個時辰才想起我還跪在她腳邊。
「凈顧著說笑了,忘了這兒還有個人跪著呢。」
嫡姐看著我道:「不過妹妹方才言語冒犯了本宮,多跪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我抬起眼,問嫡姐:「臣妾哪一句話說錯了?」
「每一句都是錯,雖然都是皇上的妃嬪,但嫡庶尊卑有別,你也配和本宮相提并論?」
我一笑:「姐姐方才還說『人人平等』,如今就論起嫡庶尊卑了?
「我明白了,姐姐的平等,是指跟云貴妃那樣出生顯赫的人比,姐姐比不過她,只好喊著『人人平等』來為自己爭取體面。
「而對我這樣出身低微的庶妹,姐姐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嫡庶尊卑帶來的高人一等的優越了。」
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階級分明。
嫡姐前世就是這麼一副又當又立的雙標嘴臉。
我的話顯然惹怒了嫡姐,她身邊的嬤嬤沖上來便要打我。
「我是皇上剛封的四品嬪妃,嬤嬤下手前可想清楚了,你打的究竟是我,還是皇上的臉面!」
那嬤嬤被我一句話震在原地。
這時外面太監通傳,皇上下朝過來看嫡姐了。
他一進殿就見我跪著,便問是怎麼回事。
悅嬪告狀說:「姝嬪言語沖撞了榮妃姐姐。」
我一改方才的強硬姿態,柔弱無辜地解釋:「臣妾剛入宮,不懂規矩。」
皇帝如今對我還有新鮮感,何況我頂著和嫡姐相似的臉,做的卻是嫡姐絕不會流露的柔弱神情。
皇帝果然心軟,讓我起身。
我起身時,身體故意一歪,跌到了皇帝懷里。
「為了給長姐請安,跪了半個時辰呢!」
我湊到皇帝耳邊,當著嫡姐的面,跟她的少年郎撒嬌:
「陛下昨夜勇猛,今早起來,臣妾的腿本來就有些抖的。」
07
聽到這句話,皇帝看我的眼神變得曖昧。
我重生而來,太清楚這個帝王表面君子、內里好色的本質。
他果然伸手摟住我的腰:「姝嬪年紀小,不懂規矩,榮妃你也不必太介意,好好安胎就是。」
嫡姐臉上掛著的笑早就僵了,她從貴妃椅上起身,一臉不悅:「皇上,你怎能如此嬌慣她?她只是個庶出女兒,皇上不該跟她沉迷床笫之事,不成體統。」
對我和顏悅色的帝王臉色一沉:「朕不過臨幸了姝嬪一晚,怎麼到了榮妃這里,就成了不成體統了?」
嫡姐理直氣壯:「臣妾是為皇上好!」
前世也是如此,皇上寵幸任何人,都要被嫡姐嘮叨幾句而掃興。
我知道,皇帝心里早就有些煩她了,只是這畢竟不是大錯,才一直隱忍不發。
「素聞姐姐人淡如菊,難道姐姐是生氣了嗎?莫要動氣,安胎的人最忌諱生氣了。」
我靠在皇帝懷里善意地提醒嫡姐——別動氣,你肚子里那堆積食還不到被告發的時候呢!
嫡姐最喜歡在皇帝興致高時說大道理勸諫,以此彰顯她人淡如菊的清高與清醒。
可皇帝剛下朝,昨晚又食髓知味,正是跟我蜜里調油心癢難耐的時候,根本不想聽嫡姐掃興。
他一把將我抱起,往寢宮走去。
「長姐是不是掃皇上興致了?
「皇上別生氣。」
我乖順地親了他右臉頰一下,他龍顏大悅:「你比你長姐乖巧溫順,朕賜你封號『順』。」
順從的順。
我不喜歡這個字,但還是笑盈盈地說:「多謝皇上。」
我靠在皇帝肩上,回頭看,只見嫡姐正用輕蔑的目光看著我。
她自視清高,當然看不上我這副討好諂媚的姿態。
上一世,她踩著我的尊嚴成全她的人淡如菊。
這一次,沒有我在前面犧牲,我倒要看看嫡姐能清高到幾時!
08
這一晚侍寢,我為皇帝獻上了前世苦練后烙刻在記憶里的西域腰舞。
一把溫柔腰,割走了皇帝所有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