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念在我現在還不想動手的分上,否則你就走不出去了。」
蘇凝面露驚恐,只是走前還不忘惡狠狠道:「蘇婼,我這就去把你做的事情通通告訴父親母親,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春柳在她走后進來,看我又咳出幾口血來,不免擔心道:「師父都叫你要好生養著,你非要親自動手,為了這一家子畜生,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好生休養也不過茍延殘喘幾年,能帶著他們一起上路,我死也值了。」
春柳喂我服下熬好的湯藥:「那小侯爺呢,你也舍得他?」
我扶住春柳的手腕自嘲地笑出了聲:「我滿手鮮血,命不久矣,何苦還要拖累他?」
三年前,魏子徽出征,我也借口休養,去莊子上住了一段時間。
也正是此行,讓我知道蘇清泉和安芷蘭為了謀奪我母親嫁妝,竟活生生將她餓死偽裝成重病不治。
我母親臨終前饑餓難耐,蘇凝卻還起了戲耍之心,拿來灶炭給她。
「小姐,夫人實在是餓得狠了才會分辨不清誤食灶炭,當日便不行了。她死時嘔血,黑紅相間。」
「小姐,夫人是被那一家子畜生聯手折磨死的啊。」
想及此事,我又嘔出一口血來,徹底陷入昏厥。
睡夢中,我記起幾年前,我母親剛剛過世,外祖上門探望。
有一日,他神情激憤,卻在不久之后,溘然長逝。
蘇清泉和安芷蘭只說他是夢中驚厥,一睡不起。
可我心中存疑,找到了被發賣出府的老仆。
豈料外出時,卻被山賊擄上了山。
事后我隱忍不發,暗中調查,果然查出外祖是被蘇清泉和安芷蘭活活氣死。
我為母親開棺驗尸,在她的胃中發現了大量的細碎灶炭,就連仵作都倒吸一口涼氣。
指著幾塊卡在身體中的灶炭道:「服下這等異物,想必死時腸穿肚爛無比痛苦。」
13
我是被一盆冰水活活潑醒的。
醒來時,我不在自己的閨房,而是被移到了門窗大開的柴房中。
面前是安芷蘭和蘇凝母女刻薄的臉,我理了理衣襟坐起來:「春柳呢?」
「那賤婢不分尊卑,被我藥暈了,綁了賣去窯子了。」
我笑了:「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可姨母你卻是渾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安芷蘭有些坐不住:「難道她也是什麼皇親國戚?」
我挑眉:「皇親國戚來蘇府做個小婢女?」
「姨母未免太看得起蘇府,也太看得起我。」
安芷蘭聞言長出口氣放下心來:「既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不過是個奴婢,主家便是發賣了,又怎麼?」
話音剛落,柴房外有個婆子被一腳踹了進來,吐血連連。
安芷蘭和蘇凝驚得站起,只見春柳操著一根棍子立在門前,滿臉的血。
安芷蘭仿佛見鬼一般地指著春柳:「你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
春柳不耐煩地扔了棍子嘀咕道:「破棍子沒有劍好使。」
又看著我恨鐵不成鋼道:「就一會兒不看著你,就狼狽得這樣?」
嘴上說得嫌棄,可春柳還是解下外袍走到我身邊,軟下了聲音:「安婼,可別這麼輕易死了,我沒法兒和老爺子交代。」
我被她攙扶起來緩了口氣道:「人手都派出去了,估摸著是沒防備住這母女兩個。」
「虧這兩個蠢貨沒想著動手殺你,不然我得來給你收尸。
」
春柳扶著我大咧咧地往外走,安芷蘭和蘇凝看著地上吐血不止的婆子不敢動彈。
走到門邊時,春柳后知后覺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歪著頭問我:「這兩個到底什麼時候料理?挺礙眼的。」
我垂了眼瞼:「就今晚,我都安排好了。先留著她們,還得把蘇清泉釣回來。」
若是她們兩個現在有個好歹,蘇清泉驚動了官府或是就此跑了就不好了。
聽了這一番話,安芷蘭驚出一身冷汗。
「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春柳十分快樂地朝她露出個笑臉:「還能是什麼意思?過了今晚,你們兩個就都要見閻王啦——」
「你敢?」安芷蘭怒極攻心,要過來拉扯我,「簡直是反了天了!」
春柳見她撲過來興奮的渾身發抖:「是你說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她要動手,我可以還手了吧?可以還手了吧?」
我笑著頷首:「可以。」
于是咔嚓一聲,安芷蘭的手骨被生生折斷。
見安芷蘭又抬起另一只手,春柳當即把她的另一只手骨也順勢折斷。
骨骼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春柳歡快得喜笑顏開,又看見蘇凝站在一旁瑟瑟發抖,不禁開口問:「我把你娘的手廢了,你難道不想為你娘來討個公道嗎?」
蘇凝連連后退:「不——不用了——我——我不敢——」
「嘖。」春柳覺得無趣,丟開了她,扶著我回房。
「你這個妹妹也不行啊,就不是那個。」
14
春柳天賦異稟但殺心過重,師父讓她跟在我身邊做個小婢女,原是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
卻不料兩年多過去,她的殺心不減反增。
回房后,我洗漱一番,拍了拍春柳的手背。
「今晚過后,你離開京城去找師父吧。」
春柳情緒不佳:
「著什麼急,起碼也要先給你收尸。
「其實就算沒有了家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