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賞賜,其實不過是李琰在替他的皇后補償罷了。
他分明知道曲南音的所作所為,卻什麼都不說,甚至為她善后。
還真是,帝后情深啊。
可笑。
15
終于不用抄寫經文,霍姐姐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可第二日一大早,曲南音便帶人闖進了同樂宮。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不知娘娘來臣妾宮中有何事??」霍姐姐連忙上前行禮。
我昨夜也在此留宿,是以同霍姐姐在一道。
曲南音臉上帶著冷諷:「霍婕妤,本宮倒不料,你的臉不如那個罪婦,勾人的本事可比她強。」
霍姐姐淡然道:「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曲南音拿起一疊手抄經文唰地扔到了霍姐姐面前。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連寫的字都會勾人,」她幽幽的語氣忽地拔高了音量,「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勾引皇上!」
只因昨日李琰在鳳梧宮,正巧碰見前去送手抄經文的宮人,看見了霍姐姐寫的字,夸贊了幾句霍清姝不負才女之名,便招來曲南音今日的針對。
「臣妾絕無此意,臣妾抄經都是奉娘娘的旨意啊。」
曲南音眼神怨毒地看著霍姐姐:「你可知本宮自幼同陛下一同長大,青梅竹馬,他曾許本宮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你是什麼東西?你不過去太后找來沖喜的玩意兒罷了,你也敢跟本宮爭寵?」
霍姐姐搖頭:「臣妾沒有……」
曲南音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就是用這雙手寫出好看的字來迷惑陛下的?」
霍姐姐想縮回手,曲南音卻先一步甩開:「來人,把本宮為霍婕妤準備的大禮呈上來。」
「是。
」
一名嬤嬤走出來,她的手里赫然捧著一支鐵制的戒尺。
幾名太監上前按著霍姐姐跪在地上,強行將她的手心展開。
霍姐姐面露驚恐:「娘娘要做什麼?」
曲南音眉目冷冽地看著她:「本宮今日就廢了你的手,看你還怎麼寫字!趙嬤嬤,給本宮打!」
那嬤嬤應了一聲,高舉起戒尺就要打下去,我猛地沖出去將她撞開。
「放開霍姐姐!」我回頭去拉扯那幾個太監。
「抓住她!」曲南音冷斥。
我發瘋般地撕扯著,混亂中猛地被人推了出去,嘭的一聲腦袋撞上柱子,頓時疼得我眼冒金星,眼前視線一片模糊,連路都看不清了。
「箏兒!」霍姐姐驚呼。
「不可以,不可以傷霍姐姐……」
我掙扎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卻被幾個宮女嬤嬤按得跪倒在地。
渾身酸軟無力,動彈不得。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抓住霍姐姐的手,將那鐵制的戒尺重重打在她手心。
啪!
啪!
啪!
一聲重過一聲。
霍姐姐自小學的禮節讓她死死咬著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很快,她的手就被打得血肉模糊。
她渾身顫抖,額發已被冷汗浸濕,唇上也浸出血色,終于撐不出溢出痛苦的低吟。
「霍姐姐!不要打了!皇后娘娘,求你不要打了!」
我跪在地上哀泣,毫無尊嚴地哭求。
可曲南音只得意地看著我們,笑容泛濫。
也不知過了多久,得到消息的李琰終于匆匆趕來。
「住手!通通給朕住手!」李琰大喝。
眾宮人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霍姐姐軟倒在地。
我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抱住她,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已咬爛了。
「霍姐姐,你怎麼樣?」我哭得不能自抑。
她唇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笑,聲音微弱:「我沒事,別擔心。」
「阿音,你這是在做什麼?」那方李琰眉頭微蹙,語帶責備。
曲南音陰陽怪氣:「怎麼?陛下心疼了?」
李琰氣結,轉身大步邁向霍姐姐。
曲南音豁然上前一步,聲量拔高:「別過去!」
李琰腳步微頓一瞬,接著還是繼續向前。
曲南音跺了跺腳:「李琰!你站住!我不許你過去!」
李琰沒再理會,徑直來到我們跟前,看了眼霍姐姐的手,眉頭瞬時隆起。
「立刻傳太醫!」
李琰吩咐完,又轉身問曲南音:「霍婕妤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責罰她?你身為中宮之主,怎可動用私刑?」
他眉目中帶著失望,還有積壓已久的疲憊。
曲南音卻絲毫不察,仍舊滿面怒容:「她一個小賤蹄子,竟敢勾引你,本宮罰她又如何?」
「曲南音!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李琰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曲南音一愣:「李琰!你竟為了她如此對我,你以前何曾這樣?你還說你沒有動心!」
她臉上的表情近乎猙獰,伸手去捶打李琰:「你怎可如此對我!你變了,我就是個傻子,還相信你會愛我一輩子!我恨你我恨你!」
「住手!曲南音!你真是瘋了,你看看你哪有半分皇后的樣子?」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當初你親口說要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卻左擁右抱三妻四妾,你就是個偽君子!」
她此刻的樣子那般丑陋可怖。
不像是個皇后,反倒像是市井間最難纏的潑婦。
李琰臉色陰沉,拉著她的手腕將人甩開,怒道:「來人!送皇后回宮,一個月內,不許踏出宮門半步,好好反省!」
曲南音滿目震驚:「李琰,你要把我禁足?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說話間,已經有宮人上前強行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