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得回陸府。
馬夫正準備驅車回去,我也打算離開。
沈清淺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眼里一閃而過的算計:「好妹妹,你都還沒去過陸府呢。我今日得空,帶你去逛上一逛,若是你能夠得了師父青眼,保不齊他會收你為徒,到時候你平步青云,就指日可待了。」
她還不知道我已經被燕歸晚收為弟子。
也不知我重生。
所以,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想要算計于我。
我推開了她的手,似笑非笑道:「多謝長姐惦記。不過我如今已經有了師父,此刻也得回去侍奉,沒有時間能陪長姐了。」
「師父?」她一愣,趕緊追問,「你師父是誰?」
我答:「燕歸晚。」
「怎麼可能?燕歸晚怎麼可能會收你為徒?」
沈清淺直接吼出了聲,極度的意外,讓她有些維持不住表面的冷靜。
「師父見我聰慧,所以想收我為徒。姐姐,日后我們都是棋圣的弟子,能夠為家族爭光,帶來無上榮耀,多好啊。」
我故意這般說,看著她眼里崩潰越來越明顯。
她搖頭,依舊覺得不可置信,最后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就笑了起來。
「你成了燕歸晚的弟子又如何?反正最后她……」
她喃喃出聲,只是說到最后關鍵地方時,忽然間反應了過來,閉上了嘴。
沒了先前的崩潰,沈清淺又恢復了從前的得意模樣。
「是啊,如今我們姐妹倆都是棋圣的弟子。再過不久皇家宴會,必定也會比上一比。到時候……應該會很精彩的。」
13
而那場決定著所有人命運的宮廷宴會,悄然來臨。
燕歸晚是一個很好的師父。
宴會隆重,她就自掏腰包給我和許容容各做了好幾身漂亮的衣裳,畢竟一場宴會下來,稍微弄臟點,就必須更換。
而每一件衣裙,都必須符合宮中規矩,否則會為人所恥笑。
入宮時,我看見了沈清淺。
她依舊打扮得十分明艷奪目,可眼底的滄桑疲倦,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陸懷就是個禽獸。
撕開偽裝后,他根本就不會再有任何顧忌,自然也不在意今日這場宴會對于沈清淺而言有多重要,白日可勁折騰,到了晚上神思倦懶,精神很不好。
我只是掃了一眼,并沒有開口多說什麼,就跟隨師父和許容容入座。
上一世所發生的事情我都還記著。
知道陸懷的計劃,也知道那個在博弈時出現的小太監一早就被陸懷收買了。
陸懷心狠,直接囚了小太監的親人,以此作為威脅。
但既然早已得知,我同樣也有著對策。
而宴會開始,就有皇子提議讓陸懷和燕歸晚手談一局。
「陸老和燕老是咱們大周最厲害的棋手,今日有幸沾父皇的光,才可見二老對局。」
本就是一早說好的,如今再提,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而我一直都在盯著沈清淺,她從一入場,整個人就心不在焉,知道此刻確定對局后,就悄悄離了席。
我也找了個借口,跟在她身后,就恰好瞧見她攔住了一位宮女,給了對方一個上好的手鐲,接著將宮女手中那壺酒拿了過來,往里面摻了點藥粉,接著催促宮女趕緊離去。
我知道那藥粉是什麼。
陸懷禽獸,密室里藏了各種藥粉,有能讓女子在短時間變得聽話乖順,也有讓人短時間失去意識任人揉捏的。
按照計劃,燕歸晚若是喝了這摻了藥的酒。
那麼將會在對弈中,神思混亂,到最后幾乎不用費多大勁,就能贏下這局。
目送沈清淺離開,我拿著一早就準備好的酒壺,假裝喝醉了酒,一路跌跌撞撞走著,恰好就撞到了那宮女。
那宮女一瞧見我,就掩飾不住眼底的心虛。
「你,快過來扶我一下。」
我故意裝作站不穩,整個人朝她倒去,小宮女連忙放下托盤,伸手攙扶著我。
與此同時,我借著寬大衣袍為遮擋,迅速將袖口里的那壺酒拿了出來,放在托盤上,又將原本托盤里的酒壺放到草地上。
本就是夜晚,四周昏暗,若不仔細瞧著,根本就不會發現那個酒壺的存在。
更別提那小宮女本就心虛,在攙扶住我后,只匆匆說了句還有要事,就端著盤子去了宴會,跟逃似的。
14
我回到宴會時,對局已經開始。
而那個動了手腳的小宮女,也早已將酒壺擺在了燕歸晚面前。她一如前世那般,根本沒有半點察覺,當著陸懷的面,就喝下了那杯酒。
陸懷長舒了一口氣,然后繼續對局。
「歸晚,雖說你是女子,可到底在對弈一事上,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的最大尊敬。所以,這次我不會再讓著你了。」
他這般說,就像是給所有人一個錯覺。從前每次對決,都是他故意相讓的。
燕歸晚的臉色不太好看,但她下棋的時候從來都是全神貫注的,因此只是淡淡回了句:「也不知是誰上次輸了,回府后把東西都摔了個遍,吵得隔壁鄰居整宿都沒睡,當成笑料說了出來。
」
燕歸晚說的是誰,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