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打探:「公公可知,圣上為何突然下旨,讓小女參加鄉試?」
公公將銀票推了回來:「雜家只是跑腿的,其余都不知。」
父親勉強地笑了笑,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妹妹這時候才回過神,她撲上前扯住我的領子。
「你做了什麼!樓泱你做了什麼!」
我掰開她的手:「我什麼都沒做,我從不想和你爭。」
妹妹失魂落魄地后退幾步。
「為什麼我的冊封沒來,怎麼會沒有……」
妹妹的狀態瞧著有些不對。
幾乎是這個想法出現的同時,妹妹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好在母親及時將人接住。
身邊的丫鬟連忙出去尋大夫。
父親回來的時候,大夫緊趕慢趕地到了。
老大夫一摸脈象,心驚得手直發抖。
父親看出不對,屏退了下人。
「小姐原先便體弱,再加上懷有身孕,這一時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
10
「什麼?」
父親和母親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父親臉色黑得能滴墨:「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老大夫抹了把額頭的汗,顫顫巍巍地重復了一遍。
只見父親眼睛一閉,也暈了過去。
不用號脈也知曉。
同妹妹一樣,氣急攻心!
父親沒多久便悠悠轉醒,他沉著臉一句話未說。
直到晚間,妹妹醒了。
看到眾人的表情,妹妹便知曉事情已經暴露。
父親冷聲責問:「是誰?」
妹妹咬唇解釋:
「是……太子!女兒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
「噗——咳咳咳——」
我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沒把自己嗆著。
父親不悅地瞪了我一眼,隨后追問妹妹。
「你確定嗎?」
妹妹斬釘截鐵:「這怎麼可能有錯,孩子就是太子的!」
父親沒有回答妹妹,而是再次看向了我。
「還杵在這做什麼?不去做你的功課,到鄉試上丟我的臉嗎?」
這是要支開我了。
因為妹妹這消息,父親顧不上管我。
也沒追問為何圣上會下這樣的圣旨。
倒是省了我的解釋。
這一世,我再次與妹妹走上了兩條不一樣的道路。
11
時間慢慢過去,可東宮一直沒有動靜。
妹妹的身子眼看就要藏不住了,父親決定不再等候。
拖了許久的關系才得以見太子一面。
父親回來時,臉色十分難看。
好像是,太子并不承認與妹妹有關系。
更別說妹妹肚子里的孩子。
父親當晚就發了場火,責怪妹妹放浪,就這樣失了身子。
他要妹妹落了孩子,妹妹堅決不同意。
「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不管太子殿下承不承認,這都是皇室血脈!」
妹妹鬧了幾天,父親只好妥協了。
我想,父親是在賭。
如今妹妹已經失身,對父親而言價值早已減半。
他只能賭這個孩子,是太子的。
可惜這場賭局,注定是輸。
我帶著功課找上了父親。
父親當初連中六元,以寒門學子身份力壓眾人,拿下狀元的稱號。
靠的是真實力。
我問得多了,父親有些不悅。
「樓泱,就算你過了鄉試、又能怎麼樣?」
「自然是準備會試,甚至是……殿試。」
父親自嘲:「你可真敢想,可進了殿試又怎樣?當上狀元又怎樣?」
「更別提,你只是一個女子!」
我抬頭迎上父親的目光:「爹爹是覺得我會走上您的老路?」
父親沒吭聲。
我不氣餒:「父親在朝中受世家打壓,孤立無援。」
「若是女兒連中三元,便能傳播出父親的名聲。」
「父親大可趁機收些有天賦的寒門學子,只要朝中你的門客越來越多……」
我停在這,沒有再說下去。
過了許久,父親重新開口:「從今日起,每天我會留給你兩個時辰。」
「是,父親。」
就這樣,我每日跟在父親身邊學習,得到了最好的教導。
而妹妹被關在院子里養胎。
對外只說,母親身子不好,妹妹孝順,去寺里祈福一年。
鄉試有三場,須連考九天。
雖開了恩科,準許女子參加科舉。
今年這一場,還是只有我一個女子。
放榜那日,我沒急著派人去看。
沒一會,便有敲鑼打鼓的聲音由遠而近地響起。
紅榜刷得一下落下。
樓泱二字醒目地位于第一的位置。
「恭喜樓解元!」
祝賀聲一句接著一句,我拿出早已準備的銀兩,打賞給他們。
這一期的秋閨,解元叫一女子拿了去。
這事引起了不少學子間的暗流涌動。
我并不在意這些,反倒是學得更加刻苦了。
父親也受到了不少同僚的恭賀。
他臉上有光,教得也更盡心了。
12
春閨在來年三月。
這年就這麼一晃結束了。
迎來了新一年上元節。
我放下書本,出府透透氣。
走著走著,不留神間,又走到了那個賣花燈的攤位。
看清攤主的那一刻,我勾唇笑了笑。
「殿下今年也來賣花燈嗎?」
裴九川取下一盞兔子燈遞給我:「今年在等人。」
灼熱的眼神燙得我下意識地偏開頭。
「那今年我就不耽誤殿下賺錢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裴九川似乎這一世也對我有意。
然我已經走上科舉之路,并不想此生困于后院。
所以,我不會接受裴九川。
這麼想著,我轉頭打算回府。
也透足氣了,有這時間閑逛,不如回去多寫篇文章。
裴九川卻像是瞧不見我的疏遠:「我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