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愣了。
宋煦在邊疆噩夢纏身,為什麼從沒有在家書中提過?
這些年,他竟過得這麼艱難?
我正心疼,公主忽然將錦囊從他手里抽走。
「這錦囊這麼好,給我用用吧。」
「殿下想要,拿走便是,我的東西都是殿下的」
宋煦笑得一臉寵溺。
好家伙,心疼男人果然會倒霉。
「只是,公主府選址應該是風水極好的地段,怎麼會有鬼魂作亂?」宋煦問。
公主冷哼一聲:「都是些該死的賤民,死了也不安生!明天我就找術士來把它們都除了!」
宋煦嘆口氣:「只怕夜長,我這小小錦囊撐不到明日。」
公主慌了:「那怎麼辦?」
「我在邊疆跟那西域術士學了點驅鬼之術,不如讓我試試,也許能為殿下排憂解難。」宋煦說。
好家伙,宋煦這仗打的,還學到點新技能了?
取得公主同意后,宋煦將公主送回房間,找來紙筆,坐在院子里畫起符來。
我好奇心起,湊過去看,紙上的線條錯綜雜亂,有模有樣的。
他不會真有兩下子吧?
那我會不會也被他除了啊?
我舉起手在他眼前晃晃:「喂,你可別殺我啊。」
宋煦不理我,專心畫符。
不一會兒,他舉起符紙,嘴里念念有詞。
公主則躲在窗口,緊緊捏著那只錦囊,緊張地朝外看。
「破!」
隨著他一聲大喝,我看見一道藍光飄向公主,將她周身包圍。
鬼魂們你看看我看看,沒什麼反應。
什麼呀,一只鬼都沒除,果然是個半吊子。
正當我以為他驅鬼失敗時,公主卻高興地叫起來。
「都沒了,都沒了!太好了!」
宋煦回頭朝著公主一笑:「我已將所有的鬼滅除,公主可以放心了。
」
「好,好,今晚你就守在我房門口,萬一還有別的鬼過來,你替我都除了!」公主說。
「好。」宋煦聽她的話,乖乖坐在房門口。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給我聽傻了。
鬼魂們都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啊,哪里都除了?
10
「姑娘,你也是被公主殺掉的?」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是一個臉色蒼白卻十分清秀的姑娘。
我點頭:「我是被公主殺掉的,你也是麼?」
姑娘嘆口氣:「我們都是。」
其他鬼見我們說話,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控訴起來。
「那天我沒有及時避開公主的馬車,她就把我殺了!」
「我更離譜,我穿了件黃色的衣裳,公主就讓手下把我捅死了,說黃色難看。」
「哎,都是苦命人,我只是給女兒買了個糖葫蘆,公主就把我和女兒都殺了,說是她小時候圣上不讓她吃糖葫蘆。」
「……」
聽到這里我明白了。
原來,這些清秀的姑娘,普通的路人,可憐的母子……都是公主刀下的冤魂。
對公主來說,我們只是卑賤的草民,可我們都在認真活著。
可是,就連活著的權利,她也要殘忍地剝奪。
權勢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讓人趨之若鶩,又讓人變得比鬼還可怕。
「你們聚在這里,是來向公主索命的?」我問姑娘。
「如果能索命,當然是好的。只是,鬼魂若向生者索了命,就不能再入輪回。」姑娘說,「我們只是想嚇嚇她,也為我們自己討一個說法。」
我不解:「可看公主的樣子,以前應該沒見過鬼吧。你們為什麼都約在今天來嚇她?」
「我們在這里很久了。」姑娘說,「從前公主身上有一道驅鬼的結界,我們無法近她的身,她也看不見我們。
就在今夜,她從外面帶回那個男人后,那道結界破了,她這才被我們嚇破了膽。直到剛剛,那男人在她身上放了一道符,她的結界才又恢復了。」
我低下頭沉思起來。
姑娘說的男人很顯然就是宋煦。
宋煦一來,公主的結界就破了,難不成,是宋煦動了什麼手腳?
宋煦為公主畫的符,只能為公主恢復驅鬼結界,可他為什麼要騙公主,說他已經將眾鬼滅除?
我望向門口,宋煦正微閉雙眼,端坐在公主為他準備的錦席上。
好似對一院子鬼,真的視而不見。
「那個男人呢,你們能近他的身嗎?」我指了指宋煦。
姑娘搖搖頭:「他身上也有驅鬼結界,只是,那結界并不來自他給公主的錦囊。」
好家伙,宋煦果然沒有對公主說實話。
他到底想干什麼?
我蹲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宋煦睜開了眼,卻并沒有看我。
我打算詐一詐他。
「喂,宋煦,別裝了,我知道你看得見我。」
宋煦盯著地面,沒理我。
「你再不理我,我就把你跌下崖的糗事告訴這些鬼。」
宋煦還是不理我。
「宋煦!我生氣了!我要變成厲鬼把你和公主都殺了!」
我張牙舞爪嚇他。
宋煦閉上眼。
打起了呼嚕。
「宋煦!!!!!!」
11
為了試探宋煦,我在他旁邊大喊大叫了一夜。
他睡得超香。
我得出結論:昨夜宋煦對著我說話純屬巧合,他壓根看不見我。
我還發現,我和其他鬼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其他鬼都無法接近公主和宋煦,我卻一點事沒有,甚至能穿過公主和宋煦的身體。
而且,這些鬼除了公主府,還可以去別的地方游蕩。
可我一離開宋煦一段距離,就會被硬生生拉回來。
難不成,我的魂魄也被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