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婆母讓我出門踏青賞花,她面色難得地慈和:
「你嫁過來這麼久,也沒出過門,可以約上幾人一同去,我讓佑禮護送你。」
我點頭:「踏青可以,約人就不必了。」
「我喜歡一個人玩。」
對上我清澈認真的雙眼,她唇角抽了抽:「你不是和你娘家嫡姐關系很好嗎?可一同前去。」
「啊?母親記錯了,我和嫡姐最不對付了。」
她無言,身后的白嬤嬤笑著出來打圓場:
「哎喲世子妃,夫人是想你和娘家多往來,讓你約羅大小姐,你約就是了。」
我靈光一閃,果斷悟了,大聲喊道。
「我明白了母親,你想給二公子和嫡姐制造機會對吧?」
不知道季佑禮說了什麼,婆母這麼快就同意了。
我撇撇嘴:「你早說就是了,我保證躲得遠遠的,不打擾他們談情說愛。」
婆母:……
我說到做到。
到了云頂山,我就滾遠了。
但是嫡姐拉著我,眼神哀怨:
「你跑什麼?約我出來,自己跑得倒快?」
我很直白:「大姐姐你不是對二公子感興趣嗎,我婆母讓我給你們制造相處機會呢。」
她睜大眼睛,好一會臉上染了紅暈,別過臉,恨恨地出聲。
「都嫁人了,你怎的還這麼說話?
「真不知道定國公府的人怎麼受得了你?」
我好奇地支著下巴看她:「大姐姐不喜歡二公子?」
她沉默,好一會點了點頭:「可是爹爹不讓。」
「為啥?」
「爹爹說,二公子不是真心喜歡我,他并非良人。
「爹還說,如果嫁給他,我會后悔,二公子也會后悔。」
我歪著頭思考,難道我爹擔心,二公子真正喜歡的是玉羅剎?
想到這兒,突然有點惡寒。
話是這麼說,可二公子湊過來的時候,嫡姐還是沒有拒絕。
我拉著用來湊數的木四小姐到一邊兒,不打擾人家說話。
木四是我閨中好友,一樣地簡單粗暴,她點著算卦的木牌子。
「羅三我告訴你,他倆成不了。」
我點頭附和:「你說得都對。」
08
我和木四閑晃了大半天,直到日光漸落,談情說愛的兩人才回來。
我們各自上了馬車,有意無意,季佑禮的馬落后了幾步,隨在嫡姐前后。
在他們的眉目傳情里,我和木四早已躺在馬車補了個覺。
以至于黑衣人出現的時候,措手不及。
刀劍碰撞的聲音混著雜亂的呻吟,瞬間在山谷里起伏。
我皺著眉頭,傾聽外面的動靜。
這批人訓練有素,且個個身手不凡,像是非要置我們于死地。
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他們可能都會死。
正當我握緊映月刀正準備出手的時候,季佑禮闖了進來。
他手執刀劍,匆忙拽住我手臂,焦急開口:
「快跟我走。」
我被他拽得踉蹌,他語速極快。
「這些人都是死士,不逃的話,我們會死在這里,趕緊走。」
跟著他的腳步,我邊躲邊逃。
跟著季佑禮這邊的死士并不多,除了這個,令我覺得不對勁的是,這幾個死士跟季佑禮打了個平手。
可根據我的經驗,這些死士的任何一個,都能將他一刀斃命。
也就說,這些黑衣人,認識季佑禮,并有意放過他。
我想起了一個人,定國公夫人。
明明不喜嫡姐,卻讓我約兩人見面。
如今又留下這殺招,只能有一個原因。
季佑禮告訴了她所謂的嫡姐的真實身份。
她真正要殺的人,不是嫡姐,而是玉羅剎。
想到這個,我猛地拽住季佑禮的衣領:「我大姐姐呢?」
他嫌棄地揮開我的手,輕蔑道: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廢?你大姐姐她厲害著呢,放心吧,那些人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說著他竟生出幾分莫名地驕傲來:「看到這些歹徒我第一時間就來救你了,你大姐姐就不一樣了,她不需要我。」
「而且,這會兒援兵已經趕過去了,她應當不會受傷。」
我咬牙切齒:「不會受傷——你妹!」
我狠狠踹了他一腳,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飛檐走壁間,我心頭一陣慌張。
嫡姐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跟我爹交代。
腳下愈發急迫起來。
等趕到的時候,人群里已不見嫡姐的身影。
我尋著蹤跡,跟到山洞口。
女子掙扎的叫喊聲和男人淫亂的笑聲從山洞傳出來。
「主子真是的,弄這麼大陣仗就為了殺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
「就是,這也太殺雞用牛刀了,這姑娘除了長得美了點哪里有半分殺傷力啊?」
「我們哥兒幾個先享用再殺,也來得及——啊!」
他陡然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的刀,回過頭顫著手指指向撲面而來的陰影。
「映月刀!
「你是玉——羅——剎。」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地,整個人倒了下去。
其余的人無從遁形,抖著身子向后縮,恐懼的氣息籠罩著他們。
玉羅剎,想來他們應當都是聽過的。
可惜了,明明怕成這樣,竟然不知道他們的主子要他們殺的,就是玉羅剎。
有聰明的,一把抓住哭泣的嫡姐,捏著她脖子朝我喊:
「別過來,你再靠近我就殺了她。」
我連眼皮子都懶得抬,手一揮,他半截斷手飛了出去。
沒等反應過來,映月刀已經扎在心口上。
他們可能不太明白。
在絕對的力量下,所有的威脅不過是徒增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