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科狀元是我的未婚夫。他衣錦還鄉,第一件事,就是向我這個商賈之女下聘。
可成親那天,陸續來了三個人,他們都想搶婚。
眾賓客嘩然,等著看我出丑。
可這三人,卻是爭著要當我的夫君。
沒想到吧,搶手的人是我!
1
我和狀元郎行夫妻對拜禮時,外面傳來一道洪亮的女聲。
「慢著!這門親事我反對!」
滿座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我就知道,這親事成不了,有人來搶婚咯!」
「商賈之女低賤,怎配狀元郎!」
滿座嘩然中,狀元郎擰起了眉。
我心中不解,難道今日這事與他無關?他這朝廷新貴莫不是真想娶我這商賈之女?
我掀了紅蓋頭,看向那女子:「你是何人?」
那女子直視我,不卑不亢,說話鏗鏘有力:「這門親事做不得數,我手里有婚書,我要替新科進士梅書玉,梅大人討公道的人!」
滿座賓客神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我也很是不解。
如果我沒記錯,大昭未有律法允許女子參加科考。
若這梅書玉是女子,女扮男裝科考那便犯了殺頭死罪,到也不必為了一個男人自爆。
若這梅書玉是男子……
我不由自主抬眼看狀元郎,這龜孫子是個斷袖?他他他,他還騙婚!
全場立刻以鄙夷的眼神凝視狀元郎。
我怒發沖冠,準備暴打他一頓!
袖子剛擼起來,門外又傳來了聲音。
「我這里也有一份婚書!施老爺與施姑娘是否應該給在下一個解釋。」
清冷的聲音入耳,讓人打了一個冷戰:「明明與施姑娘有婚約的是寧某,怎的成親的卻是他!」
圍觀群眾一臉興奮地掃視我和狀元郎,他們的眼睛里溢出四個字:一丘之貉!
狀元郎拋棄糟糠之妻,而我拋棄未婚夫婿?
「胡說八道,與我有婚約的分明是狀元郎!阿月,去將婚書取來。」
可不能讓這喜新厭舊、嫌貧愛富、拜高踩低的污名落在我頭上。
阿月很快就將婚書取來。
本以為這樣可以自證清白,可結果卻是——兩份婚書一模一樣,除了定親的男方不一樣,連字跡都分毫不差。
而這字跡,我熟悉得很。
我轉頭看向我爹。
我爹心虛地摸摸鼻子,眼神閃躲,不敢看我。
我臉黑了,明顯兩份婚書都是真的,還都是他親筆寫的。
我還沒開口找我爹麻煩,方才攔住婚禮進行的女子又開了口:「我手里這份婚書,與這兩份也相似……」
我接過她手里的婚書一看,差點吐血,感情這與梅書玉有婚約的人也是我啊!
虧我剛才還在心里罵狀元郎無情無義,小人竟是我自己。
那女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想必是不明白,一個女子為什麼要定三個親。
我也不明白,我爹為什麼要給我定三個親。
現在被鄙夷的人只有我和我爹了。
「解釋解釋?」我把婚書遞給我爹。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爹。
我爹看看我,看看狀元郎,再看看賓客們吃瓜的眼神,兩腿一蹬,暈倒了。
婚禮是辦不成了。
等賓客們都離開,我脫下我爹的鞋,把襪子往我爹鼻子上放。
在我的努力下,我爹終于「悠悠轉醒」。
「說吧,怎麼回事?」
2
我爹是靠賣魚發家的,卻一直有一個入仕夢。
他兢兢業業努力了十幾年,卻只得了我一個女兒。
培養兒子科考的夢就這樣碎了。
當然,我爹也想過讓我女扮男裝,讀書科考。
但是,這畢竟要冒著誅九族的風險,遂作罷。
大昭重農抑商,商賈雖富庶,卻地位極低。
為了我們施家的未來,我爹決定給我找個當官的夫婿,提高我們家的社會地位。
士人自視清高,看不上我們商賈人家。無人上門求娶,我爹自然也不會讓我自薦枕席。
他冥思苦想,找到了破解之法。
可慷慨資助要上京趕考的貧寒學子,從中為我挑選夫婿。
古往今來,一朝魚躍龍門,攀附權貴,忘恩負義,或拋棄糟糠之妻,或退婚另娶的人,數不勝數。
輕則退婚,我們白白為他人做嫁衣;重則我們被殺人滅口,落個滿門慘死,九族被誅的下場。
投資風險太高。
我爹去寺廟里參佛坐拜一夜,頓悟。
錢不能只從一個地方賺,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資助了一百多個學子,從中千挑萬選選了幾位他覺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未來大有作為的人,為我和他們定了親。
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有了幾位未婚夫。
科舉放榜,和我定親的人皆高中了。
高中后,最先上門的是狀元郎。
其他人了無音訊,我爹就把他們當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人處理了。
所以,他只告訴我,狀元郎是他給我定下的未婚夫婿,并未提其他人。
「還得是你爹,心思縝密。看看,都高中了,只有云天一個人上門下聘。」
狀元郎名叫楚云天。
「那現在人都上門了,你怎麼辦?先到先得?」
我爹噎住了。
「岳父大人此舉,頗為不仗義。但事已至此,其他幾位并未上門提親,自然就只有我的婚書是作數的。
」
縱使頭頂綠帽,楚云天泰然自若,這能當狀元郎的人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