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叛亂的那一天,我的未婚夫崔照拋下了我。
救起了三公主柳含雪。
我這才知道,其實他自始至終,從沒愛過我——
或許還恨我,拆散了他和公主的好姻緣。
被受驚的烈馬踩斷脖子后,我重生了。
這一次,當柳含雪問我要買哪位公子時。
我笑笑,指了指臺上那個皎皎明月般的男子。
崔淵。
以一人之力為整個崔氏平反,甚至登上了攝政王的位子。
在我死后,他將劍抵在崔照的脖子上。
語氣冷厲嚴肅。
「你該賠她一條命。」
01
「小姐,醒醒、醒醒!」
我被侍女叫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還疲憊不堪。
耳邊似乎依舊傳來流民的痛呼和哀號。
直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才真的確定。
我重生了。
死之前,我和三公主柳含雪被推搡到了一處。
煙塵之中,我看見不久前才和我定下婚約的崔照騎著白馬飛奔而來。
我以為他是會救我的。
可他卻拉住了站在我旁邊的三公主。
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只丟下了一句話。
「在這兒等著,林令微。」
我沒有等到他回來。
只等到了流民的烈馬受驚,向我沖了過來。
直直踏斷了我的脖頸。
侍女見我沒有說話,又提醒了一遍。
「小姐,您不是忘了吧?今日可是崔家罪臣發賣的日子啊。」
我抬起頭,嗯了一聲。
原來是這個時候。
我和崔照,大概就是從這里開始糾纏在一起的。
上一輩子,崔家因為朝堂上政敵莫須有的陷害,被治了一個收受賄賂、兼并土地的罪名。
皇帝下令。
不論男女老幼,凡與崔氏沾親帶故之人,皆被帶到匯通樓上發賣。
只要有足夠的銀兩。
誰想去買,都可以。
而被買走的崔氏人,被打被殺,從今往后,也只能聽憑買者的喜好意愿。
畢竟——
罪臣,是沒有權力的。
02
上一世,我趕去了匯通樓,買走了崔照。
在崔氏沒有敗落之前,他是整個上京城中一頂一的卓絕公子。
十四歲起,就能跟著祖父接待外國使臣的來訪。
騎馬涉獵、詩文朝政。
他似乎掌握得都很好。
上京的許多高門大戶中,不少都存著和他結親的心思——
可大概也只有我。
執著地追在他身后那麼久。
直到整個崔氏一朝跌落。
我第一時間趕去了匯通樓。
把他帶回了將軍府。
替他在軍隊中謀了一個職務,陪他一點點東山再起。
我從來不求超出期待的回報。
可我也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想到這些,我搖了搖頭。
可我終于還是向侍女伸出了手。
「幫我換衣服吧。」
「我們去匯通樓。」
我當然不會再走上一輩子的老路。
只是剛剛,腦海中突然現出一個人。
那個向來冷心冷情、喜怒不動聲色的崔家少主。
崔淵。
他在我死后。
不僅平反了崔氏的案子,而且登上了攝政王的高位。
然后……
對當初所有朝我惡語相向過的人,報仇。
03
「規矩就是這麼個規矩。」
「大家一個一個起拍,到后面誰出價最高,人就是誰的。」
我和侍女來到匯通樓時,買賣已經開始了。
這座京城第一名樓的掌權人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他不僅給所有的崔氏子女換下了罪服,還找人為他們畫上了妥帖的妝容。
看起來倒有一種……
給青樓花魁贖身的感覺。
而到場的基本都是達官顯貴。
就算是以前沒和崔家打過交道,往往也聽聞過崔氏一脈的名聲。
比如嚴苛、教條、古板、冷肅。
可以說,崔家雖然底蘊豐厚,但在上京的朋友卻并不多。
他們一族在朝堂上擔任的往往是監察御史之職。
彈劾百官,秉筆直言。
因此落到現在這個局面,實在是看熱鬧的居多。
而真正想要把他們帶出泥沼的。
幾乎可以說沒有。
或許,上輩子那個無知無畏的我。
算一個吧。
我和侍女站在角落里。
一開始是崔家的仆傭、家奴。
漸漸到了崔氏親族、子女的時候,氣氛終于熱烈了起來。
眾所周知,崔家名聲最盛的,便是兩位。
一位是公子崔照。
一位是崔照的小叔,崔淵。
崔淵其實也只比崔照大五歲罷了。
原來的崔家宗長生有三個兒子,長子紈绔不堪,二子便是崔照的父親,很早便去世了。
只有崔淵。
年少成名。
擔得起崔氏一族的擔子。
但他少年時常常在西北軍中,并不在上京。
所以京中許多顯貴并不熟悉他。
直等到他后來專司糾察,許多人才知道他有多麼冷面無情。
04
有人回過頭來,剛好看到我。
朝我伸出手指,笑道:
「咦,這不是林將軍的獨女嗎?我就知道她肯定會來……」
「是為了崔照吧?」
「現在你們兩個倒是相配了,落魄公子和浪蕩貴女。哈哈哈。」
……
我因為追在崔照身后太久,在上京的名聲都變得差勁了起來。
而我根本不在乎。
上輩子,我一進匯通樓,便放言要帶走崔照。
我母族經商,父親因為軍功赫赫。
脾氣不小,敢得罪他的人不多。
那時候沒什麼人敢和我爭。
只有柳含雪。
我們兩個是出了名的死對頭。
她知道我一心只有崔照后,便故意和我競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