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見了我,怯生生的,小心翼翼開口。
「裴姨娘好,我叫柳如夢,多虧裴少爺救我,我才撿回一條命。
「我想著幫府里做點事情作為報答,裴少爺說讓我來找您。」
她眼睛很大很亮,一張清純至極的臉,膽怯的模樣看著真招人憐愛。
我心底升起一股防備,她可是從青樓里出來的,搶男人我倒是不介意,可別在我這里使什麼陰謀詭計,搶我的錢。
「你會做什麼?」我試探道。
「女工,織布,下廚,我都會一些,其他不會的,我能學。」
她表現得很積極。
我帶她去鋪子里,給她找了些很碎的雜活,想看看她表現。
沒想到一連幾天,她沒喊苦累,做事很漂亮,不懂的都會問冬竹。
更讓我疑惑的是,她從不主動勾搭裴煜,也不在我這試探。
我看不懂了。
10
柳如夢在店鋪里幫忙賣胭脂。
她臉長得好看,略施粉黛就顯得十分可人。
那些姑娘們見了,紛紛要買。
我在一旁看著,想到了新的售賣法子。
倏地,我瞥見柳如夢衣裙上沾了紅色。
我連忙上前給她遮掩,帶她去后面房間換衣服。
這姑娘月事來了都不知道?
我讓冬竹端了碗紅糖水給她喝。
柳如夢眼眶紅紅地看著我,像是要哭。
「你干什麼?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我幫她擦眼淚,她握住我的手。
「沒有,姨娘,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只是突然有些忍不住。」
柳如夢的淚水像是不要錢,不停地落下。
她說她家里很窮,父母從小就待她不好,她是被父親賣進青樓的。
當了花魁,那些有錢人要買她的初次,把她當園子里的寵物一樣打量。
裴煜出手闊綽,直接把她帶回來了,但并不是要她的人,只是看她可憐。
「要不是裴公子,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被人欺負呢。
「以后我柳如夢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裴姨娘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哭著抱住我,眼淚都沾在了我的衣襟上。
我拍了拍她的背,仿佛看到了自己。
「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后我護著你。」
11
裴煜看我跟柳如夢成天出雙入對,眉頭緊皺起來。
「你什麼時候跟她關系這麼好了?你還把她留在府里,就不怕她心有不軌?」
「放心吧,相公,花魁什麼男人沒見過,不會對你下手的。」
而且柳如夢被我洗腦成功,現在只想跟我一起把鋪子做大做強。
裴煜黑著臉,捏緊扇子。
「你就一點都不在意?不怕我被女人勾搭上?」
「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相公若是有心悅的姑娘,不必知會我。」
我忙著看賬本,懶懶地想把他打發走。
他的臉色更沉了,抽走我手里的本子。
「這麼晚了,還看,就不會陪陪你相公?」
「我今天月事來了,不方便。」
我就差把「相公請回」寫在臉上了。
裴煜咬牙,起身抱起我。
「相公,我真的不方便。」
我掙扎著,被他按在床上,蓋住被子。
「我又沒說做什麼,躺好,睡覺。」
裴煜從身后抱住我,手放在我腰間輕輕揉。
「你來月事時,腰總是涼的,明日我讓人給你再送點補藥。」
「……多謝相公。」
我眨了眨眼,感覺他跟外界傳言的浪蕩不羈截然不同。
心底像是被貓抓了,輕輕癢癢,倒是有些甜膩。
本來不困的,但在他的懷里,漸漸沉睡過去。
12
月尾,許是胭脂鋪名氣大了,許落雁居然也來買胭脂。
她看到我,眼底蘊藏著不屑,仿佛在說:嫁給富商,野雞也不會變成鳳凰。
許落雁在桌前挑挑揀揀,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葉臨安。
「小姐,葉公子居然來了,不會是來為你買胭脂的吧?」她的丫鬟小聲笑道。
「別胡說。」
許落雁低聲訓斥,眼底卻十分得意。
我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想著自己上輩子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會救這樣的女子?
葉臨安走進店里,臉色匆忙。
許落雁端莊地坐好,等著被他搭話。
可他直接略過她,朝我走來。
我一頓,看到葉臨安笑著看我。
「綰兒,聽聞你把手扭傷了,我特地買了藥過來,你手可還好?」
「無礙。」
我冷淡地回應,轉身避開。
盡管說了很多次,葉臨安還是會過來。
他一點都不管別人會怎麼議論我,是否會有損我的名節,就好像上輩子不管我會不會傷心,執意給許落雁寫信。
「綰兒,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這藥你收下吧,這個藥是陳大夫的秘方,效果特別好。」
「不必了,我相公給我請了最好的大夫,已經痊愈了。」
「……」
他的眼神暗淡下去,還是不死心地找我說話。
我揮揮手,一旁的雜役上前趕人。
許落雁看著曾經愛慕自己的人卑微成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她怎麼想的,若是葉臨安現在追求我,那當初對她的愛慕又算什麼?
豈不是讓她連我這野雞都不如?
「這胭脂這麼俗氣,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看上的?
「果然,什麼人就有什麼物,在土堆里怎麼可能找得到好東西?」
許落雁一臉嫌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故意讓我聽到。
柳如夢皺眉,聽出其中的怪味,直接上前。
「這位姑娘,好東西也得有人賞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