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反應過來,死死捂住臉。
然后又是一陣水聲,看不到了,其他感官就敏感了,我能清楚地聽出來,他兩腳落地,擦拭著身體,然后穿上了衣服。
我不能再聽下去,轉身想離開,可是視線受阻,我撞到了屏風。
在我差點要摔倒的時候,被他穩穩摟在了懷里。
「你腳有傷,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說完我被他打橫抱起。
我貼著他的胸口,一股沐浴之后的清香撲鼻而來,他領口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還是因為沒穿好而大開,里面竟然沒有穿里衣!
結實的腹肌一覽無遺。
幾縷濕發垂下來,掃在我臉上癢癢的。
我受不了了,扯著他的領口:「我,我……我要回家……」
11
小心翼翼又委屈吧啦的樣子根本沒有我之前作為首飾店老板娘的潑辣。
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顧盛澤目光沉沉,落在了我揪著他領口的手上。
「你是重要的證人,在逮捕逃犯前,我們有責任保障你的安全,而且你因為我受了傷,我有責任照顧你。」
最后半句沒用「我們」而是用的「我」。
「其實,不用,我有朋友可以照顧我……」
我掙扎著下地,一瘸一拐地打開門,正好看到端著熱水要敲門的小五。
「白姑娘你醒了?腳也能下地了?我們顧大人嚇壞了,一回來就著急忙慌地給你上藥,現在看來這御賜的金瘡藥就是管用,這藥可是皇帝單獨賜給顧大人的。」
小五說得神神秘秘,一個勁地給我使眼色。
我干笑兩聲,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腕。
傷口已經被重新包扎好,而且幾乎感覺不到疼。
「多謝,顧大人。」
我乖巧感謝,卻看到顧盛澤手里正拿著之前給我包扎傷口的布條往頭發上系。
可他頭發上已經有了之前的青色發帶。
現在一深一淺,更襯得他容顏絕美。
比女子還要好看,我一時看呆了。
小五的話打斷了我的發呆。
「白姑娘你洗把臉吧,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不是有點蒙?」
一天一夜?
「我睡了那麼久?」
小五看了一眼已經穿上外袍的顧盛澤:「當然了,顧大人可是一直在照顧你都沒有休息呢。」
仔細一看他的眼底確實有點發青。
12
我這人知恩圖報,顧盛澤帶我下山,又給我上藥,還照顧我,我也不好像之前表現得那麼疏遠。
所以我提出了想要報答的想法。
顧盛澤的眼睛亮了:「白姑娘想要如何報答?以身……」
「我要給你們帶路!」
我和他的聲音一同響起。
經過緊張的部署,顧盛澤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就等上山去捉拿逃犯。
但是山林地勢復雜,顧盛澤又沒有山林經驗,肯定會迷路。
可顧盛澤并沒有我預料中的表情,而是嘴角那不多的笑容漸漸收斂。
「不必,捉拿逃犯過程危險,你一個女子,多有不便。」
「可你不認得路啊!」
「我認得,在山林中我再也不會迷路了。」
他半瞇著眼,握著腰間掛著的刀柄的手也用了力,骨節都有些發白。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像是猛然驚醒般,揮手出發。
片刻就消失在了清晨的街角。
整整一天我都心不在焉。
「老板,這個發簪怎麼賣?」
馬蹄聲響起,紅色的飛魚服劃過街道。
「老板有事關門,不賣了不賣了……」
我跑到縣衙的時候,小五正好從里面出來。
「白姑娘,你怎麼來了?」
「顧大人呢?」
我蹺著腳往縣衙看,沒有顧盛澤的影子。
小五擋住我的視線。
「白姑娘,這逃犯也抓到了,也不用再保護你了,你還找我們顧大人干什麼?」
小五打趣我。
我詞窮,半天才憋出來:「我有要事!」
小五沒有戳穿我拙劣的謊言,等我踏進地牢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讓我冷靜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這麼著急見他干什麼,我應該巴不得遠離他……
不等我想明白,顧盛澤走了過來。
13
紅色的飛魚服布滿了暗紅的斑點。
我知道那些都是血跡。
而且是新鮮的血跡,因為隨著他的靠近,那股血腥味格外刺鼻。
我這才反應過來,顧盛澤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什麼犯人到他手里都恨不得把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
而我卻偏偏得罪過他。
「白姑娘,你找我?」
顧盛澤問得隨意,他擦拭著骨節分明的大手,「骨頭有些硬了,用了些手段才開口,別怕。」
他扔掉手帕,卻忽略了眼尾被濺上去的血滴,像是一顆艷麗的淚痣。
妖孽又可怕。
見我一直盯著,顧盛澤試探地擦了一下,血滴劃出一道痕跡,如同一道傷疤。
「就、就是隔壁鋪子的大娘讓我問問她被土匪搶的東西可以找回來嗎?」
我雖然很想控制,可是不由自主后退的腳步,以及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我。
我靠在墻上,退無可退,顧盛澤打量著我:「你怕我?」
「沒,沒有,顧大人為民除害,我又沒干什麼壞事,怎麼能害怕?」
好在地牢昏暗,掩蓋了我心虛的樣子。
顧盛澤低下頭,再抬起時,換上了禮貌的表情:「我可以幫你找回來。」
縣衙的院子里已經擺滿了各種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