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太子是結發夫妻。
他登基那日,我的婢女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皇上他沒有封您為后!」
太子不愛我,我心知肚明。
「知道了,所以我現在是什麼,貴妃?昭儀?答應?」
婢女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大……大內總管。」
我直接一屁股跌到了地上:「什麼?!」
01
我沖進養心殿時,祁朝還在慢悠悠地品茗作畫。
見到我來,他隨手一揮。
瞬間,幾個暗衛冒出來把我摁在地上。
我閉上眼睛喊得撕心裂肺:「祁朝!你別以為攝政王倒臺了你就可以胡作非為,士可殺不可辱!……誒?」
一頂太監帽,穩穩當當地落在我頭上。
祁朝挑挑眉:「士可殺不可辱?」
我堅定地把太監帽往下摁了摁:「也能辱,也能辱。」
02
我是攝政王派進太子府的細作。
這一點,在我的大婚之夜就暴露了。
太子看著手里正在冒綠色氣泡的合巹酒,臉色比綠泡泡還綠。
他問:「攝政王手里還有這麼蠢的人?」
我「撲通」跪下,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可以倒戈的,真的,只要你不殺我,我現在立馬把攝政王那點小秘密告訴你!」
祁朝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哦?說說看?」
我生怕小命不保,那些話一骨碌直接從我嘴里飛了出去。
「攝政王蹲茅廁的時候喜歡哼小曲,吃飯的時候會扣鼻屎,你下次聚會別坐他旁邊,小心彈你身上!噢噢還有,他從來不穿褲衩子……」
祁朝臉更綠了,一把捂住我的嘴。
「別說了!」
我奇怪地眨了眨眼,聽見競爭對手這麼挫,他不應該高興嗎?
他湊近我,咬牙切齒道:「皇叔不穿……也被你知道了,你看過?」
我無辜地回答:「我們做暗衛的,就得時時刻刻地監視主人的一切啊。」
好吧,我承認。
雖然在某次攝政王一邊洗澡一邊扭屁股,我沒忍住笑到跌下房梁后,攝政王就不讓我做暗衛了。
但是這麼挫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祁朝突然湊近我,語氣曖昧道:
「那你知道自己要嫁進太子府后,有沒有偷偷地來看過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好變態啊啊。
「看過。」我鎮定心態,如實地回答。
祁朝笑瞇瞇地:「滿意嗎?」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嗯,其實也就……」
一只手撫上我的脖頸。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青天大老爺,那簡直就是太和殿外的大柱!」
祁朝像是沒想到我比喻得如此大膽,硬是被自己口水嗆得咳嗽起來。
他嗆紅了臉:「本宮問的是品行道德!你說的是什麼!」
我呆了呆。
哦、哦這樣啊,我還以為……那什麼……嗐!你也不早說!
03
總而言之,祁朝把我留下了。
還要我做雙面間諜。
我覺得很惆悵。
因為我從來沒做過智商要求如此高的工作。
祁朝說:「你就把每次攝政王要你做的事情,還有他的行蹤和安排告訴我。」
我問:「那他給我的毒還要下嗎?」
祁朝一愣:「什麼毒?」
我慢悠悠地從衣袖里掏出幾包東西。
「斷子絕孫散、含笑七步顛、吃了就睡丸、渾身發癢丹、春春春藥。」
說到最后,我差點咬到舌頭。
祁朝黑著臉,看我擺攤似的把東西擺成一排。
我好心地補充:「攝政王說了,讓我找到機會就隨便給你下點,總有機會毒死你。」
祁朝咬著后槽牙:「下唄,誰能活過你啊。」
04
我是攝政王府的細作。
祁朝知道,太子府上的人知道,連攝政王府的人也都知道!
我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來,他們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我回回來,回回想這個問題。
這星期我都來攝政王府八趟了,愣是沒想明白。
「太子妃,到了。」馬車外的小廝喊。
我被打斷思路,只好倉促地起身。
小桃一邊扶著我下車,一邊小聲道:
「主子,要不咱們下回還是低調些吧,每次來攝政王府都走正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攝政王府是主子您的娘家呢。」
我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這就是你不懂了,你的人生哪有這麼多觀眾,誰會注意到我一星期來了八趟攝政王府呢?」
對吧,一臉怨念的車夫。
對吧,看呆了的路人甲乙丙丁。
對吧,已經見怪不怪了的看門侍衛。
對吧,隔壁家的大黃。
「嘬嘬嘬大黃,姐姐都好幾個時辰沒見到你了,怪想你的咧。你看你,幾個時辰過去,又胖了好多呢。」
我擼夠了大黃,就輕車熟路地走進了府內。
見到我,攝政王拋出了一句禮貌用語:
「太子還沒死呢?」
我大剌剌在他對面的石凳子前坐下,同樣禮貌地回復道:
「你不也還活著嗎?」
說完,我打量起眼前的人。
攝政王是老皇帝的親弟弟,如今老皇帝病重,不知怎的,居然把大權交給了自己的弟弟,而非兒子。
如今朝堂分為兩派,就等著看太子和攝政王,誰斗得過誰了。
「唉、唉、唉——」
在我連嘆了三聲以后,攝政王終于一腳踹了過來。
「有屁就放!」
我說:「你看你也老大歲數了,太子死了有什麼用,你還能在那位置上蹦跶幾天呢?」
攝政王夾扁了聲音,陰陽怪氣道:「喲,這就護上了,不舍得了?」
我翻了一記白眼,耳朵卻有些發熱。
說實在的,祁朝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