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問的是……」他嘆了口氣,「算了。」
……
或許是為了增進太子和魏瀾月的感情,最近是辦了一場又一場宴會,都給沈長辭遞了帖子。
衛五第六次送來沈府的帖子時,沈長辭冷笑一聲:「行,想讓孤去,孤便如了他們的意。」
于是第二天,沈長辭換了一身張揚紅衣,帶著我去了那所謂的賞花宴。
他一到場,所有人都靜了。
若非眼盲,就憑他的好相貌,沈長辭也會是所有世家貴女傾慕的對象。
畢竟三年前他離開京城時,還不是如今這副肆意橫行的模樣。
有人笑著跟他寒暄,他一律冷著臉,直接找了個位子,百無聊賴地同我閑聊。
「這糕點倒是不錯,阿嵐,你坐我身邊,我喂你嘗一嘗。」
我輕輕推了下他,小聲提醒:「太子殿下,不合禮數。」
他委屈地收回手:「哦。」
我悄悄撓了撓他的掌心,算作安撫。
大家落了座,魏瀾月姍姍出現,賞花宴開始。
婢女們一位接一位地抬著珍稀花木出現,公子小姐們聽著花木的介紹,倒也雅致。
「這個時節,梔子花開得最好了。」
「是啊,看那……」
我還在觀察那位魏瀾月,沈長辭突然幽幽開口:「這花開得好麼?」
他說得意味不明,在場的人卻莫名有些膽寒。
沈長辭在桌下的左手還輕輕揉捏著我的手,說話一字一句,嗓音輕慢:「邀請孤參加賞花宴……諸位可是借此諷刺孤眼盲,不能視物啊?」
3
他突然發難,大家被這變故驚到,一時無人敢開口說話。
這次賞花宴是魏府承辦,魏瀾月臉色一變,強撐著解釋:「太子殿下,臣女并非此意……」
話音未落,沈長辭微掀唇角,突然拔出劍一通亂砍。
他本就眼盲,此番情況更是讓大家驚慌失措。
花木被折斷,公子貴女們四下逃竄,他還不罷休,挽著劍尖直指魏瀾月。
好在衛五不知何時躥了出來,攔下了這劍,大喊:「太子殿下魔怔啦!來人……」
他左右觀看著情況,故意朗聲解釋:「太子殿下體弱,不久前在岱山大病一場,落下了病根兒,精神恍惚時會犯癔癥,諸位見諒……
「我的殿下喲!我可憐的殿下!」
眾人:【……到底是你家殿下可憐還是我們更可憐?】
我心下無奈,算是明白了沈長辭到底要做什麼。
衛五假哭著阻攔沈長辭,卻始終不見效,任沈長辭嚇唬他們。
沈長辭舞完了劍,劇烈地咳嗽幾聲,暈了。
衛五哭號一聲,把沈長辭扶走,上了轎子。
我才坐下,沈長辭軟趴趴地靠了過來。
我戳了戳他的額頭:「還裝。」
沈長辭懶散地環著我的腰:「不裝這一出,后面不知多少婚事來煩我。如今這般挺好,太子發瘋,我看還有哪家愿意將女兒愿意嫁給我。」
我打趣:「是啊,可憐了這些公子哥,一個個嚇得臉色比魏小姐難看多了。」
「其實我看那魏小姐容貌傾城,又是將軍之女,性子也直爽,」我細數對方的優點,余光觀察沈長辭的表情,「我看吶,與殿下倒是相配……」
我話還沒說完,沈長辭表情陰惻惻地抬手覆在我的唇上。
他聲音帶著氣:「再說這些我不喜歡的話,我就……」
他頓了半晌,一時竟然不知怎樣威脅我。
我心里好笑,故意逗他:「殿下真可怕,阿嵐還是出去好了。」
我作勢要走,沈長辭聽見我的腳步聲,慌忙伸手拉我,只拽住我的衣角。
他語氣慌亂,強自鎮定,可神色委屈:「去哪?」
我嘆了口氣,重新坐回他身邊:「哪里都不去,就在殿下身邊。」
……
我被沈長辭撿到時,他十五歲,我十三歲。
他那時初到岱山,身邊只有一個衛五。
我暈倒在山上,沈長辭出門時被我絆了一跤,摔斷了手。
我自發擔起了照顧沈長辭的責任。
一日,衛五吃壞了肚子,叫我幫他多注意些。
我蹲在門外,半夜被一陣聲音吵醒,像是摔倒在地上的響聲,隨即是一聲痛苦的悶哼。
我連忙進門,沈長辭狼狽地跌在地上,手指不斷摸索著。
我嚇得魂飛魄散:「殿下!殿下你怎麼了?嗚嗚嗚殿下……」
沈長辭被我吵得腦仁疼:「閉嘴,孤只是摔了一下,不是死了!你這般哭號,不知道的以為是在替孤哭墳。」
我被他說得想笑,但又不敢,忍了忍:「殿下,我扶您回床上。」
沈長辭深吸了口氣,突然面色漲紅,別開頭:「……孤要如廁!」
4
賞花宴過后,聽說魏瀾月大病一場,高燒不退,身子虛脫了好些。
鎮國將軍連夜進宮面圣,以死相勸,不愿意將魏瀾月嫁給沈長辭。
圣上震怒,當即宣太子進宮。
沈長辭哼笑一聲:「大病一場高燒不退?就那丫頭,比鬼還精。」
我替他理理衣服:「人家畢竟是個姑娘,你這事還是做得過分了。圣上既然召你入宮,你好好表現。」
沈長辭照例點頭:「阿嵐是在擔心我嗎?放心吧,我有方寸。」
傍晚時,讓我放心和有分寸的沈長辭回來了,腳上一瘸一拐的。
我連忙上前扶住他:「殿下,圣上責備你了?」
衛五低低嘟囔:「何止是責備!我在外面都聽見殿下慘叫了,呶,這腿都傷成什麼樣了?」
沈長辭是圣上與先皇后之子,圣上與先皇后伉儷情深,對太子也十分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