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因上朝太早還打哈欠。
被一點名頓時一激靈,清醒過來。
我哆哆嗦嗦站出來:「寫寫寫寫什麼?」
攝政王眼神一撇。
又對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嚇得頓時明白了:「寫……攝政王朝堂包羞忍辱,實乃寬宏大量的國之棟梁!」
言官震驚看我。
他沉默半晌,最終只憋出一句:「你真的姓方?」
攝政王美滋滋地搶答:「如假包換!史官都說本王寬宏大量了,本王就不和你計較了。」
09
見風使舵我是懂的。
邀功我也是懂的。
早朝上了幾日,我就跑去問攝政王:「您看我近期表現這般好,不如給我點恩惠?」
攝政王心情好。
立馬就應了我:「明天就讓你兄長從嶺南回京!」
我大喜。
每日天還沒亮就起床點卯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我哥盼到了京城。
我取出史官筆給兄長。
又跟攝政王說:「下官才疏學淺,我兄長才是真正的史官,不如讓他頂我的缺。」
攝政王猶豫,畢竟我兄長也曾經寫過他不好。
我又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哥現在不寫了。」
我哥在嶺南吃盡了苦頭。
回來一口氣吃了三大碗米飯。
他可是抱著海碗大哭:「我再也不要去嶺南了,什麼瘴氣毒蟲回南天,我那個老天爺啊,我一個世家公子哪里吃過這種苦啊!」
我想他肯定不敢再得罪攝政王了。
10
我歡歡喜喜地將事情都交給我哥。
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要半夜起床去點卯的日子可不要太爽了!
誰知這好日子過了才半日,我就被宣旨公公從溫暖的被窩里薅出來:「小方大人,你兄長上朝第一日又得罪了攝政王,圣上下旨讓你重回朝堂。
」
我兩眼發直地跪地接旨。
怎會如此!
我問公公:「那那那那那我哥呢?」
公公捂嘴笑著嘲諷:「攝政王將人發配到漠北了,半個時辰前就啟程了。這當官半日就被發配的,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你們家還真是能人輩出嘿~」
難以想象我哥究竟在朝堂說了什麼。
攝政王才能當場將他送去漠北。
可是漠北,也不比嶺南好過啊!
我那個老天哥啊,哥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次日上朝,攝政王看到我舒了口氣:「還是你比較省心。」
言官見我便拂袖不屑。
似乎是在想我家滿門忠烈怎麼就出了我這麼個叛徒。
還是愛湊熱鬧的侍郎跑過來告訴我:「你兄長可真牛啊!」
據說昨日我哥對攝政王貼臉開大。
不僅幫著言官罵攝政王。
還反復踩攝政王痛腳。
攝政王:「本王覺得此事應該巴拉巴拉……」
我哥:「你弒君。」
攝政王:「本王覺得那件事應該巴拉巴拉……」
我哥:「你弒君。」
攝政王:「……」
我哥把手中史書一丟,怒氣沖沖撂挑子:「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弒君不寫,卻寫滿了你忠君愛國?!小爺我不干了!」
11
下朝后。
我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字在信中質問我哥。
【你不是說再也不想去受罪了嗎?啊?!】
【你不是想肉想米飯想瘋了嗎?!】
【你說你沒事惹攝政王干嗎啊你?】
我哥很快回信。
態度十分誠懇,說他都是起太早了腦子沒轉過來,下次肯定不這樣了。
他又說漠北干燥,會把他嬌嫩皮膚曬糙了。
讓我想想辦法,把他弄回去。
我嘆了口氣。
還能怎麼辦啊?
自己的親哥,當然是繼續撈啊!
于是我又開始了我早起的朝堂生涯。
每日上朝,言官先反對攝政王的一切決策。
然后侍郎跳出來拉架順便和稀泥。
最后我抱著史書出來跪舔攝政王。
半個月后,這套流程全朝堂都熟悉了。
路上遇到諸位大人都要夸我一句:「小方大人少年英才啊!」
我這才后知后覺——
遭了,我成朝廷棟梁了。
但是我哥還得繼續撈。
三個月后,我挑了個攝政王心情不錯的時候問:「您看我哥……年少輕狂,口無遮攔,他已經知道錯了,下次肯定不敢了,您讓他回京如何?」
攝政王思索一會兒就應下了。
這些日子我已經大致摸清楚他的脾氣了。
攝政王臉皮薄好面子,氣性還大,容易生氣,但是等他氣消了又開始講理了。
他同意我哥回來。
只是不同意我哥再頂我的缺。
能回來就好啊。
這班我先上著,等把我爹撈出來了再致仕。
可是這次從漠北回來,我哥他沒瘦。
個子長高了些不說,皮膚也變得粗糙黝黑了,整個人壯實了不少。
他說:「我在漠北認識了一些朋友,教了我些武藝,他們個個忠肝義膽,這才是國之棟梁。」
結果我哥在外面認識些棟梁。
回家就把我這個棟梁給罵了。
他看到我寫的史書,
頓時氣性上來了:「你這個叛徒!怎能為弒君賊人說話!」
正巧攝政王來府邸找我。
一進門就聽見我哥在罵我,順便把他也罵了。
攝政王大怒:「給我把他發配去寧古塔!」
接下來的日子又變得規律了。
我哥被發配。
我每日上朝跪舔攝政王,順便找機會撈我哥回京。
不過現在省心了。
每次回京的調令一下,我哥就直接寫信罵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