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葉傾:「葉大人,小子學字還要學多久?」
葉傾掀起眼皮:「雪生不準備三年后的會試嗎?」
「……」
不是,我會試什麼呀會試?
我不是學認字的嗎?
怎麼就要會試了?
「不是,葉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舅舅只讓我學認字……」
我在他冷淡地注視下閉了嘴。
「男子漢大丈夫當立高遠之志才是,雪生準備混沌度日嗎?」
我腦袋有些發僵。
我為什麼一定要考科舉?
考科舉就是高遠之志了?
我不可以當將軍嗎?
「我可以……」重操舊業。
「不可以。」
「……」
我話還沒說完呢什麼就不可以了?
聽了一腦門治國安邦上策下策,我暈頭轉向回府了。
我果然不適合走文人的路子,我還是走武將的路子比較好。
所以我求皇帝舅舅同意我去御林軍。
38.
孔嬤嬤罵我爹娘更狠了,我爹一見我就訴苦。我娘一見我就扁嘴要哭。
我看著孔嬤嬤給我準備的一柜子羅裙就頭暈。
李靜松他們忙著公務,又忙著終身大事,沒空搭理我。
所以我更愛往葉傾那兒跑。
他雖然總陰郁不愉地盯著我,像要吃了我似的,還不放棄讓我背四書五經準備會試,但還會問我累不累,可有受傷,吃得飽不飽。
會去護國寺小住求了平安符給我,送我精鐵護腕,還送我純銅的護心鏡。
給我準備護膝,狐貍皮毛的披風,傷藥等等。
我才發現,葉傾針線活還挺好,護膝和披風竟然都是他做的。
某一日還會端來藥膳或者煲的湯。
如此賢惠體貼,我竟然有些酸,不禁陰陽怪氣:「嘖,哪家姑娘嫁給葉美人,可真是享福了。
」
他望著我,平靜又幽深。
我住口:「小子無狀。」
39.
趙鈺和李靜松相繼成親,葉闌也有了婚約,楊文旭也快了。
他們嘲笑我要打一輩子光棍。
到現在為止,說親的一個沒有。
聽說李靜松想撮合我和他夫人的表妹,后來也不了了之了。
我悄悄松了口氣。
葉闌偷偷問我:「你該不是真有龍陽之好吧?你真喜歡我哥呀?」
我揪他頭發:「你倒不如回去問問葉大美人,這麼大年齡不成婚是不是因為喜歡我。」
葉闌一臉慎重:「這麼些年我哥一直對婚事避而不談,他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大伯和大伯母也拿他無法,不成婚是不知緣由,但絕不可能喜歡你,你是男人。」
我:「……」
我咬牙切齒地勒他脖子:「我就喜歡男人,你哥正正好,長得又美,還會做飯。」
「吹什麼牛,君子遠庖廚,我哥怎麼可能會做飯!」
我:「……」
40.
又是一個元宵節,葉傾送了我一個繪有白云的花燈。
我把它和彎月燈骰子等收進房里,特意搬了個柜子放。
每晚睡前都要提出來左看看右看看。
41.
春暖花開之時,我家竟然有媒婆上門了。
在趙鈺第一個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
在葉闌和楊文旭也成婚的時候。
終于有媒人到我爹娘面前說媒了。
媒婆圓臉盤子,白白凈凈,瞧著就喜慶。
孔嬤嬤高高興興把人迎進門,端茶倒水遞點心,我爹娘坐主位,我在下首,媒婆在我對面。
一見我就是一串不停歇地夸贊:「周校尉果真如傳言,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將來啊前途不可限量!」
媒婆的嘴果真厲害,全然未提我在京城不學無術花天酒地飛揚跋扈,就差欺男霸女的行徑。
又把我爹娘包括孔嬤嬤夸了一通,才進入正題。
「新上任的京城府尹,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最是重情重義,他們家嫡長女也不墮林大人清名,寧愿退了婚事也要替母守孝三年,這不就耽擱了?今年 18 歲,與周校尉最為適配!這林姑娘啊,知書達禮,溫柔賢淑,一手女紅人人稱贊……」
孔嬤嬤從眉開眼笑一下子就拉長了臉。
我爹娘也愣住了。
媒婆口若懸河的稱贊被孔嬤嬤一嗓子號哭打斷。
「我的天爺耶!這可怎麼辦啊,我愧對先皇后囑托,當初丟了公主,害公主流落在外十年,讓小小姐跟著受苦受累……」
我爹娘連忙去扶去勸慰,我也趕緊幫著安撫。
媒婆在廳中手足無措,訥訥道:「林姑娘沉魚落雁之姿,雖說……」
「你走!快走!」孔嬤嬤哭著吼,又抓住我的手,看著我娘,「公主,老奴有罪,老奴自請去守皇陵……」
我娘被孔嬤嬤哭得慌慌張張進了宮,得了張賜封巾幗郡主的圣旨回來。
沒想到的是,我娘前腳剛到家,葉傾后腳就到了。
從進門就沒瞧過我一眼,直挺挺跪在我爹娘面前。
雙眼緋紅,神色倉皇,哐哐哐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安惠公主,臣葉傾,傾慕巾幗郡主已久,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求公主成全。」
我:「……」
這葉傾,昏了頭了?
從我回京得罪他,從與我針鋒相對,到后來教我識字,不是朋友嗎?
今天說要娶我?
我娘看著我,我爹看著我。
我:「……葉大人,你這是新的折磨我的計謀?」
我娘嘶一聲,十分嫌棄地一巴掌拍我背上。
「行行行,你是第一個來提親的,許給你了。
」
我:「……」
葉傾以頭點地:「謝公主,小子立刻回府準備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