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作戰途中病逝。
成為聞硯加冕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04
我第一次見到聞郁是在地下斗獸場里。
血腥,暴力,金錢,欲望。
這里是帝都星上流社會所有陰暗面的匯集地。
一場死斗剛剛結束。
有人因大賺一筆吹起口哨,摟著玩伴大肆揉捏。
有人黑臉喝著倒彩,毫不憐惜地將懷中軟玉一腳踹到地上。
黃金打造的囚籠中。
十四五歲的少年赤著上身,半倚在籠邊大口喘息。
他的眸中金光流轉。
雪白的獸耳與尾巴盡數暴露在外。
儼然還處于獸人的警戒狀態。
他的對手——
那只成年黑豹已經昏死過去,被工作人員拖走處理。
今夜過后,他的存在將只剩下地上那道逶迤血痕。
我花一千金幣買下了聞郁。
把他帶回我在中心城區的公寓。
那時的聞郁渾身是傷,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他縮在衛生間的浴缸里,見人就呲牙。
壓根不讓醫生近身為他治療。
無奈之下,我給他造了一個巨大的籠子,就并排放在我的床邊。
他在籠子里倒是很安心。
我的身體不適合繼續參加實戰,已經從前線調去研究所里工作。
有天忙到深夜。
一回家,就看見聞郁在籠中巴巴望著我,叫我「主人」。
那是他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聞郁就這樣慢慢習慣與我相處,習慣與人相處。
不再需要籠子。
像個人類一樣正常生活。
還記得我第一次碰他。
他渾身觸電般呆愣在原地。
大概是因為從前挨在他身上的只有拳頭,鞭子和冷水。
只要一次。
一次。
他就對這種柔軟的觸碰上了癮。
有回我切菜弄傷了手。
終于被他逮到機會。
他虔誠地托起我的手掌,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小心舔舐我指尖的傷口。
或許是那會兒記住了我血的味道。
我來姨媽,他還以為我哪里受傷了,擔心地四處嗅著。
我恨他鼻子太靈敏,一把把他推開,漲紅臉吼道:「你是狗嗎?!」
他很是無辜,壓根不懂我氣從何處來,小聲道:「我是主人的狗。」
我:「......」
后來我才知道。
聞郁的獸態其實是白狼。
可他非說自己是狗。
只因為他覺得比起狼,我更喜歡狗。
05
我早就發現聞郁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
自從他意識到我的生活技能點為零后,開始承包起煮飯洗衣做家務的活。
每次我夸他,他都會借機向我討要獎勵。
大多數時候是讓我摸摸他的頭。
然后露出一副饜足的表情。
后來他漸漸不滿于此,開始想盡辦法觸碰我。
像患上皮膚饑渴癥一般。
戒不掉也不想戒。
他喜歡趁我睡著時跪在床邊勾我的手指玩。
等我被他纏磨醒了。
他就用臉頰蹭我的手背。
歪著頭問我可不可以一起睡覺。
他說他的房間里沒有我的氣味。
他睡不著。
我告訴他只能跟喜歡的人一起睡。
他眨著眼睛,天真道:「可我喜歡主人啊。」
聞郁心思單純。
我知道他口中的喜歡并沒有那層意思。
于是拍拍他的腦袋:「這不一樣。」
從那以后。
我穿舊扔掉的衣物都被他偷偷撿回了房間。
聞郁的傷徹底好了后,我打算送他去軍事學院上學。
結果聞郁以為我不要他了,哭著說不想跟我分開。
我向他解釋:「只是去學校學習,等你變得更厲害了才能保護我,對不對?」
他讓我再三保證永遠不會和他分開。
我頓了頓,輕聲說道:「我保證。」
那是我第一次騙他。
06
聞郁是天生的將才。
都不需要我向院方打招呼,他就出色地通過測試被破格錄取。
為掩人耳目,那時聞郁跟我姓黎。
我對外稱他是我的遠房弟弟。
又花了好長時間才逼他成功改口叫我「姐姐」。
軍事學院實行封閉式管理。
因此我只有學期末放假才能見到他。
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除了去研究所上班,我每月還要和聞硯在王宮里逢場作戲應付皇帝陛下。
轉眼三年過去,我和聞硯一直維持著表面和平。
即使我知道秦綰綰在他的暗中力捧下成了星際最當紅的明星。
知道他日后會對付黎家,會害死我。
在我手中之劍尚未成形、尚沒有能力對抗他的時候。
我能做的只有隱忍蟄伏。
臨近過年,聞郁已經放假了。
這天聞硯送我從王宮回來后,聞郁的情緒就變得不太對勁。
他猶豫好久才吞吞吐吐問我:「那個人......也是姐姐的寵物嗎?為什麼他可以抱你?」
聞郁指的是聞硯在樓下同我分別時那個禮節性的擁抱。
原來他都看見了。
我皺了皺眉:「誰說你是寵物的?」
他道:「大家私底下都這麼說。」
軍事學院中大半都是有家世背景的貴族精英子弟。
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一個理念——
半獸人是低賤的種族。
而他們作為人類,是主人,是統治者。
我糾正他:「我從沒把你當寵物看待,你是我的親人,是我弟弟......」
雖然我把聞郁領回家的初衷是利用他。
可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
我也并非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