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趁機吐露了江別塵重生的事。
謝隨一臉不可置信,我借著酒勁口不擇言:
「我沒有瞎說,你就是跟我成過親的,我還知道你后腰有個心形胎記,我都看過無數次了……」
謝隨的瞳孔驀然收緊:「怪不得那日你開口喚我『夫君』。」
他雙手桎梏著我,將我圈在角落里,嗓音沙啞:
「再喊聲『夫君』聽聽?」
我一開始扭捏不已,漸漸地敵不過他的溫聲哄騙,一聲聲喊了起來:
「夫君,夫君……」
謝隨激動不已,一手覆在我的后腦勺上,抵著墻,放肆地吻上我的唇。
他的吻具有十足的侵略性,我不禁嚶嚀出聲,唇齒間盡是他的味道,一如我夢里浪漫的前世。
我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沉浸在他不加掩飾的、洶涌的愛意里。
身子漸漸不受控制地發軟發燙,迷迷糊糊間,我又喊了幾聲「夫君」,臉上愈發燒得厲害。
直到他松開我的唇。
我才后知后覺地睜開眼睛。
周圍一片火光明亮,不知何時,一大堆人舉著火把闖進柴房。
站在最前面的,是臉色鐵青的江別塵。
我嚇了一跳,謝隨擋在我面前,溫聲道:「別怕。」
14
良久,江別塵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把這對奸夫淫婦拿下!」
「誰敢!」
謝隨翻身而起,掐住江別塵的脖子,冷聲質問:
「既然娶了便該好好待她,可你既不愛她,又不肯跟她和離,非要她在你這里受盡折辱,搭上一輩子。」
「江別塵,你還是人嗎?」
江別塵無所謂地瞟了他一眼,嗤笑:
「謝小將軍驍勇善戰,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等你們的奸情天下皆知,不知道謝家還有何面目立于世上?」
「溫淺,你還有臉繼續活著嗎?」
謝隨怒不可遏,沖動之下便要擰了江別塵的脖子。
我連忙制止。
江別塵是朝廷命官,又有這麼多人看著,他要是死了,謝隨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含淚勸道:「你走吧,別管我。」
我拼命給他使眼色,不如先行離開從長計議,盡快找全江別塵的罪證。
?謝隨放心不下我,我莞爾一笑:「放心,他不會拿我怎麼樣。」
江別塵好面子,他才不會堂而皇之地處置我,淪為別人的笑柄。
果真,謝隨離去后,江別塵就尋了個由頭,讓圍觀的那些人從府中消失了。
他捏著我的下巴左右端詳,笑得妖冶:「親腫了,嘖,他還碰過你哪里?」
我打了他一巴掌。
江別塵怒極反笑,吩咐婢子扒掉我的衣裳,將我扔進溫熱的浴桶中,用皂角水前前后后洗了三遍。
接著把我關進從前的房間,用鐵鏈鎖起來。
「淺淺,你以后好好在這里待著,哪里也別去,好不好?」
在這里住了大半年的宋知微被他趕出去,干起了下人的活計。
江別塵大抵是瘋魔了。
我每日都在盼著,朝廷降罪的旨意趕緊降到江家,把這個惡魔繩之以法。
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
江別塵每晚過來看我,手里會帶著一把匕首和一個蘋果。
他削蘋果的動作越發熟稔,能保持長長的一條蘋果皮不斷掉,然后把水嫩嫩的果子硬塞進我的嘴里。
「你吃不吃?吃不吃?啊哈哈哈,為夫親自給你削的蘋果,喜歡嗎?」
「怎麼不吃?謝隨有我蘋果削得好嗎?」
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謝隨仿佛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成了他畢生攀比的目標。
江別塵眉毛一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淺淺,你不會還眼巴巴地等著謝隨吧?」
「那晚離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奉旨離京了,離我們十萬八千里呢!」
我記得,這個時候分明戰事已平,不需要再出兵。
「是我向陛下提的建議。」
江別塵抿唇一笑,
「他拒絕公主的婚事,藐視皇家威嚴,不如去鎮守邊境,磨磨那桀驁無拘的性子。」
15
謝隨離開了半年。
我也被囚禁了半年。
江別塵請過無數名醫,想要治好我的失憶之癥。
「我們的曾經那麼美好,你怎麼能忘了?你怎麼敢忘!」
他說前世如鏡花水月,這輩子與他在一起的三年是真實發生過的,只要我能想起來,一定會繼續愛他。
怎麼可能呢?
即便我每天對著他的臉,夢里依然是謝隨的影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謝隨從高處墜落,被亂軍踏于馬蹄之下,血染鎧甲。
臨死前手里握著我送他的同心結。
他的臉上沾著血跡,說:「溫妹妹,我不能保護你了。」
醒來時我依舊驚魂未定,冷汗浸透衣衫。
邊境急報不出三日便抵達京城,噩耗震驚朝野,也傳遍了大街小巷。
「謝小將軍為國捐軀了!」
我的腦子蒙了,久久沒有回過神。
敵軍戰敗后早已退回自己的部落,但沒想到還有一支殘余勢力賊心不死。
他們痛恨這位驍勇善戰的少年奇才,不為國恨,只為報私仇,暗中收買消息,使謝隨中了他們的圈套。
朝廷追封謝隨為一品護國將軍。
江別塵親自松開我的繩索,揉了揉我紅腫的眼,笑道:「大好的日子,怎麼哭了?」
我許久沒有離開屋子,打開門時只覺得陽光刺眼。
已經是冬日了,地上殘余著積雪。
宋知微的尸體剛從水井打撈出來,她對江別塵懷恨在心,在菜里下毒,事情敗露后便畏罪投了井。